好半天,梅青栀才压下胸口的钝痛,离开公社。她没有回军区,而是去了父亲家。还没进屋,就听见里头传出老人剧烈的咳嗽。梅青栀跑进去,只见父亲躺在床上,消瘦的身躯随着咳嗽不断颤抖。她心一紧,忙倒了杯水过去帮他顺气:“爸,喝点水缓缓。”老人抬起头,看见梅青栀憔悴苍白的脸,语气关切:“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梅青栀面色一滞,慌的扯出个笑:“没事,只是没休息好……”
梅青栀整个人僵住,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话刚落音,领头的红卫兵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戏本,翻看以后晃了晃:“人证物资俱在,你还敢狡辩。”
梅青栀百口莫辩,只觉后脊寒凉。
“把这些反动分子通通抓起来!”
一声令下,她和团长都被五花大绑,压着去了公社。
公社,禁闭室。
梅青栀来回踱着步,心里的慌乱和担忧已经翻江倒海。
出了这档子事,顾闻声怕是已经知道了,她只是想赚钱给父亲治病,没想到要连累他了……
一分一秒,对梅青栀来说都变成了煎熬。
直至第二天早上,门才被打开。
梅青栀望去,只见顾闻声走进来。
她心神一怔,沙哑挤出一句:“对不起……”
无论如何,她还是给他惹麻烦了。
顾闻声像是习惯了她的‘胡作非为’,冷着脸不说话。
梅青栀攥紧衣角:“我只是想唱样板戏挣钱,我没想到团长会让我去唱粉戏。”
比起顾闻声的怒火,她更怕他的沉默……
或许是她语气陈恳,顾闻声眼中的冰冷收敛了些:“团长承认了,他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接了活儿,想骗你过去。”
闻言,梅青栀悬着的心这才堪堪落地。
但也不禁疑惑,团长怎么会这么爽快承认足以丢命的罪,但很快,她意识想到顾闻声军区团长的身份。
一定是顾闻声对文艺团的团长施压,才保全了她。
这下,她又欠顾闻声一个人情了。
梅青栀抿抿唇:“谢谢……”
顾闻声忽然打量起她来:“梅青栀,你三番两次闹出事,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不耐的语气刺的梅青栀一哽:“我父亲病了,需要钱治病。”
顾闻声怔一瞬,紧接着便是一通训斥。
“你要赚钱给你爸治病可以,但别用害死所有人为代价的方式,真要出了事,没人能救你!”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梅青栀望着那冷漠的背影,愧疚、委屈和无奈糅杂在心。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父亲的病耽误不得,顾闻声又把钱都给周洁治病了。
丈夫不管,时代受限,她又能怎么办?
好半天,梅青栀才压下胸口的钝痛,离开公社。
她没有回军区,而是去了父亲家。
还没进屋,就听见里头传出老人剧烈的咳嗽。
梅青栀跑进去,只见父亲躺在床上,消瘦的身躯随着咳嗽不断颤抖。
她心一紧,忙倒了杯水过去帮他顺气:“爸,喝点水缓缓。”
老人抬起头,看见梅青栀憔悴苍白的脸,语气关切:“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梅青栀面色一滞,慌的扯出个笑:“没事,只是没休息好……”
父亲已经为她操碎了心,她不想再让他为自己担心了。
可父亲像心知肚明,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眼底交织着愧疚和心疼。
“阿栀,爸这辈子从没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唯独让闻声娶你这事上,我自私了一回。”
“爸知道你和闻声感情欠缺,但在这黑白颠倒的世道,最重要的是有个能护你周全的人。”“爸对不起你,也愧对闻声,只盼我闭了眼后,能保佑你们平安顺遂……”
听着这些话,梅青栀险些落泪。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什么都丢掉,只想父亲健康地挺过这特殊时期的最后一年,重新站在他们热爱的戏台上……
梅青栀陪父亲说了好一会儿话,等他睡下了才回军区。
因为文艺团的事,她只能在家里躲风头。
顾闻声好几天没回家,父亲的病也耽误不得,她越发急了。
思量再三,梅青栀决定去找顾闻声聊一聊。
上一世她太过于倔强,和顾闻声从没敞开心沟通过。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是夫妻,他救了自己,她也理应感谢他。
梅青栀特意做了绿豆糖水,准备去顾闻声办公室找他,可警卫员却说他去了医院。
她的手不觉收紧,顾闻声是去找周洁了吧。
经过一番思想争斗,梅青栀还是去了医院。
只是刚到病房门口,周洁温柔的话语从里头传出来。
“闻声,你没必要为了我离婚,你是军人,传出去不光彩。”
梅青栀步伐一滞,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顾闻声要跟她离婚!?
没等她细想,顾闻声沉哑的嗓音像针刺破她的耳膜。
“世上哪还有比我娶梅青栀更不光彩的事。”
‘嘭!’
梅青栀手一抖,装糖水搪瓷杯掉落,清脆的声音在整个走廊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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