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昏迷了一夜的萧书珩缓缓睁开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一时怔神。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空缺的地方挤进了无数段记忆。第一次接受采访,程岁禾全程专业又红了耳朵的模样。定情的那天,程岁禾和他一起去寺庙许愿的模样。五年前分别时,程岁禾含着泪笑着朝他挥手的模样……后来那双盛满爱意的眼睛里,只剩下悲伤、不甘、绝望,最后归于一片死寂的平静。萧书珩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刺穿,又不断拧动翻搅,痛得他呼吸都带着血气。
空气中弥漫出来的腥重血腥味,像是粗长的铁针,一下一下搅动程岁禾的神经。
她惊慌地爬起身:“萧书珩,你醒醒!你醒醒!”
但是萧书珩倒在地上,无论程岁禾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反应。
萧书珩可能会死。
这个念头让程岁禾心里被恐慌反复撕扯,脸上糊满了泪水和血迹。
“萧书珩,你坚持住,等我找人来救你!”
程岁禾跌跌撞撞地跑下山,喊来随行的医护和救援人员,迅速给萧书珩做了急救包扎,送去卫生院。
等看到萧书珩被推进手术室,程岁禾才撑着墙壁瘫软在地。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还在颤抖不止,大脑也一阵阵发麻。
就像五年前得知萧书珩发生意外时一样,整个人好像只剩下一具孤零零的躯壳……
这时走廊传来两道匆匆的脚步声。
程岁禾抬头,就看见佟梦和庄母赶了过来。
她连忙开口:“伯母,萧书珩已经送进手术室……”
啪!
她话没说完,庄母就大步上前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庄母指着她的鼻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书珩只要跟你在一起,就总是会出事!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难道你非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才满意吗?!”
“你这个灾星!你自己都说了要离开,为什么还不消失!”
萧母一边说一边大哭起来,悲痛欲绝。
佟梦连忙扶住她:“妈,您别激动,书珩现在生死未卜,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她带着怨恨看向程岁禾。1
“程记者,我才是书珩的妻子,我们的孩子就快出生了,你们已经不可能了,你还要纠缠什么?!”
“你走吧,算我们求你了!”
佟梦满眼疲惫地扶着萧母到长椅坐下,两人双手紧握到一起,流着泪祈祷,彼此慰藉。
程岁禾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如刀绞。
萧母和佟梦的话更是像一双大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上气。
她恍惚中也在怀疑,难道自己真的是灾星吗?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萧书珩也不会现在这样生死未卜。
还好,还好她马上就要离开了,不会再给任何人带去灾祸。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萧书珩仍旧昏迷着被推了出来。
医生摘下口罩说:“伤者没有生命危险,但后脑受到撞击,有脑震荡风险,后续需要观察。”
萧母和佟梦连忙迎上前,守在萧书珩两侧,跟着转运床亦步亦趋离开,再没看程岁禾一眼。
程岁禾僵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萧书珩,她抬手擦去脸上半干的泪痕,在心里无声地说了一句。
“萧书珩,再见了。”
而后她转过身朝外走去,一步步艰难而坚定。
程岁禾没有处理自己身上的细小伤口,而是直接回到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兵荒马乱的两天过去,今天已经到了离开的日子。
她最后看了眼空荡的房子和对面萧家紧闭的大门,然后收回目光,提着皮箱下楼,上了去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熟悉的街景缓缓倒退,她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往后萧书珩娇妻在侧、儿孙满堂,而她扎根西北、一生报国。
他们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所牵扯。
……
病房里,昏迷了一夜的萧书珩缓缓睁开眼,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一时怔神。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空缺的地方挤进了无数段记忆。
第一次接受采访,程岁禾全程专业又红了耳朵的模样。
定情的那天,程岁禾和他一起去寺庙许愿的模样。
五年前分别时,程岁禾含着泪笑着朝他挥手的模样……
后来那双盛满爱意的眼睛里,只剩下悲伤、不甘、绝望,最后归于一片死寂的平静。
萧书珩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刺穿,又不断拧动翻搅,痛得他呼吸都带着血气。
他都对他最爱的人做了些什么……
病房门这时被推开,萧母和佟梦进来,见到他醒了,大喜过望地上前。
“儿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佟梦也扶着大肚子去到他身边,满眼关切地问:“书珩,伤口疼得厉害吗?”
萧母和佟梦关心询问了半晌,萧书珩都没有反应。
萧母顿时害怕起来:“书珩,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又失忆了吧?”
萧书珩猩红的眸子在萧母和佟梦身上扫了一圈,而后他绝望地闭上眼。
一开口,声音沙哑至极,却让病床边的两个女人瞬间脸色一片惨白——
“妈,程岁禾在哪……我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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