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傅西泓垂眸,“是不是和苏晚清有关?”傅录东抬眸,没有否认:“你知道了。”傅西泓落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起拳头问:“她怎么了?”傅录东把红酒倒了一点后,坐回到沙发上双手交握,思索了一会儿道:“你们年纪都不小了,这次晚清从国外回来,我和她爸的意思是,想让你们先订个婚。”果然。傅西泓的不好预感,还是应验了。见傅西泓不说话,傅录东又说道:“你和晚清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再加上你苏叔叔一直都很欣赏你,这可是你的福气。你得好好把握才行啊。”
那我们结婚好不好
回到学校门口,宋思思主动问傅西泓:“你是不是等一下还要去见谁?”
傅西泓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
“那你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宋思思说道。
傅西泓按住她的肩:“小思。”
宋思思望向他。
“刚才是父亲找我。”傅西泓解释道。
“嗯。”宋思思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道,“我相信你。”
她说这话时,目光笃定,吹弹可破的皮肤在路灯下有一点点透明,可爱得不像话。傅西泓微微出神,心里全是感动。
相信,让她这个笨笨说出相信,好像比她说喜欢更难呢。
一个女孩子的相信,是最奢侈的礼物。
更何况是她。
傅西泓深深地望着她,大手轻轻地揽过她的腰,吻上她的额头。
宋思思脑袋一缩,轻轻地拍他:“干吗……”
傅西泓淡笑:“就是想亲你了。”
“这里是学校门口……”
“我知道,所以我只亲了额头。”
“……”
傅西泓温柔俯视:“我看着你进去。”
“哦。”宋思思木木地转身,在保安大叔探出头来的注目礼中脸烧得滚烫,双脚也不听使唤地走了并不直的线,然后走到里边后跑了起来。
傅西泓目送她一直进了学校,直到看不到的地方,这才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
他的眸色逐渐凝重。
苏晚清选这个时候回来,在餐厅里意味深长的提醒,以及父亲随后打来的电话,这些都在暗示着他一个不好的念头—
苏晚清这次回来,是和他有关。
傅西泓不希望这个猜想是真的。
他转身来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到家里的公司。
傅录东是个工作狂,直接把家安在公司顶楼,以便随时都可以进入办公模式。久而久之,也就不愿意回家了。
傅西泓进到顶楼的时候,傅录东正就着一杯红酒在看文件。
“来了。”
傅西泓没换拖鞋,站在玄关口:“嗯,来了,爸您找我什么事?”
傅录东微微皱眉:“进来说话。”
傅西泓也跟着皱眉:“很长的话吗?”
一般傅录东都是言简意赅地说完主题,连换鞋的时间都不用。这次却主动让他进来说话。
傅录东放下红酒和文件,站在茶几边说道:“你老爸我去了国外一个月,好久没见到自己儿子了,进来陪老爸喝杯酒聊两句,不过分吧?”
还居然打这么油腻且以前都没打过的亲情牌。
傅西泓的预感更不好了……
但他没说什么,换上拖鞋走到客厅。
傅录东把玻璃杯往他手边一放,倒酒。傅西泓看了一眼他:“爸,我不喝酒的。”
傅录东的动作顿了一下。
“您找我,到底什么事。”傅西泓垂眸,“是不是和苏晚清有关?”
傅录东抬眸,没有否认:“你知道了。”
傅西泓落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起拳头问:“她怎么了?”
傅录东把红酒倒了一点后,坐回到沙发上双手交握,思索了一会儿道:“你们年纪都不小了,这次晚清从国外回来,我和她爸的意思是,想让你们先订个婚。”
果然。
傅西泓的不好预感,还是应验了。
见傅西泓不说话,傅录东又说道:“你和晚清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再加上你苏叔叔一直都很欣赏你,这可是你的福气。你得好好把握才行啊。”
傅西泓收起眼底的愠色,看向傅录东:“爸,您资金方面有问题?”
傅录东一怔,摇头:“没有啊。”
傅西泓如释重负地叹气:“那就好。”
傅录东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不会和苏晚清订婚,更不会结婚。我有喜欢的人了。”傅西泓起身,眉头舒展,“如果是公司出了问题,也不需要靠苏氏撑服,这样只会让我们更被动。”
他的凝重里,有想过还有公司这层的事儿,如果是这样,会在麻烦上边多更多的麻烦。现在既然没有,那他就不需要顾忌什么,直接干脆拒绝。
他从来没有反感过毕业后子承父业,帮父亲打理公司。但他也是有原则的,事业是事业,感情是感情,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傅录东还是一脸茫然:“你……你喜欢的人不是苏晚清?”
傅西泓垂眸苦笑:“爸,我喜欢什么,您一直都是不清楚的。”
这句略带讽刺又真实的话,没有让傅录东生气。的确,他也没有资格生气—从小到大,他照顾公司多过照顾这个儿子,幸好,傅西泓争气,没有走歪路,而是优秀地健康成长。
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那你喜欢的人是谁?我能见见吗?”
傅西泓想到宋思思,脸色温和不少:“快了。”
他回神,拿起茶几上的红酒,跟傅录东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没其他什么事,我回学校了。”
傅录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傅西泓走到玄关处,转身:“爸。”
傅录东低着的头,蓦地抬起:“嗯。”
“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别太拼了。”
傅录东怔了怔,点头:“好。”
从公司走出去后,傅西泓站在门口仰头看了看身后高高的建筑,他一直有一种感觉,父亲是被困在了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他不是不想亲近,而是时间太久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亲近了。
傅西泓掏出手机,给宋思思发微信:“小思,你睡了吗?”
女生宿舍楼里,宋思思抱着手机趴在床上正听着轻音乐,已经熄灯的宿舍漆黑一片,幽然的环境里她睡意全无。
傅西泓发微信来的前几分钟,她还在跟田欣聊天。
田欣对苏晚清的出现,就四个字的评价:“不可小觑。”
宋思思点头:“我觉得她挺可爱的,毫不做作。”
“你看你看,这就是不容小觑的地方了。她长得漂亮,性格开放,又和傅大少有天然的青梅竹马的情分。她对你毫不掩饰对傅大少的情感,明明动机十足,但又让你讨厌不起来,还不搞那种初级手段的挤对那一套。这不是不可小觑,又是什么?”
宋思思想了想:“可是傅西泓说得很清楚。”
田欣双腿做自行车蹬:“是啊,傅大少的一颗赤诚之心我是相信的,但傅大少再怎么坚定也是他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啊。你今天说那H餐厅是傅大少的,那就说明他和苏晚清一样都是上流阶层的人啊。这样的优秀资源,苏家、傅家能轻易让他随心所欲吗?”
田欣平时有多不正经,正经起来就有多正经。
宋思思不得不承认,田欣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无法反驳。但她并没有因为田欣的客观分析而陷入焦虑。
“可是我也不差。”
田欣停下来:“嗯?”
“我说,我也不差。即便没有苏晚清那么靓丽的外形,没有她那么绝好的家世,甚至没有和傅西泓青梅竹马过,但我依然没觉得我需要卑微。”宋思思在黑暗中缓缓扬起嘴角,她说的每个字都是发自真心。在过去喜欢白鹿鸣的十年里,她卑微到尘埃里,现在她不要为任何人再把自己变得渺小。
更何况,傅西泓也不会让她变得渺小。
在他的眼中,她看到自己是闪闪发光的。
“思思……”
“嗯?”宋思思扭头。
田欣不做运动了,而是盘腿坐起,一动不动,陡然看过去有些吓人。
“你,不一样了哎。说不上哪儿不一样了,但就是不一样了……”田欣痴痴地咬着手指,“嗯……好像和傅大少一起后,你就变得不一样了……”
宋思思的脸又红了:“是吗?”
这时,她听到了手机来了条新微信。
她拿起看,是傅西泓。
宋思思回复:“还没有。”
傅西泓:“我想你了。”
宋思思看这四个字,第一次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脸红,而是觉得担心。她等了一会儿,打字问:“你怎么了?”
去见父亲,吵架了吗?还是……
傅西泓那边没有马上回答。
宋思思只好又问:“需要见面聊一聊吗?”
傅西泓回答了:“嗯,需要,明天,我们在红枫道见吧。”
宋思思怔了怔。
傅西泓又说:“所以,早点睡。笨笨,该睡觉了。”
宋思思好像能听到他摸她脑袋喊她笨笨时的口气……她捂脸,把手机息屏了。
第二天,宋思思迟到了。
傅西泓在红枫道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她有些狼狈的小跑过来,呼哧呼哧地说道:“对不起,我迟到了。”
他伸手帮她理理头发,看到她嘴角还没擦干净的牙膏泡沫:“没事,多久都等你。”
宋思思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脸,生怕还有什么别的没擦干净的。
她昨晚因为担心他到底和父亲在见面时发生了什么,各种胡思乱想间就没太睡着,早上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迟到了,更没时间收拾打扮了,随便套了一件白色T恤,梳了一个马尾就跑出来了。
到他跟前,她才发现……他穿了一件黑色双排扣的制服,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精致的脸庞,超级用心打扮过的。今天是走王子路线吗?
这样的对比下,宋思思自惭形秽地捏了捏自己的T恤。
“走,我们去吃饭。”他牵过她的手。
宋思思迟疑地看向他:“昨晚,没事吧?”
有点不同的傅西泓,让她有点不安。
傅西泓脸色微沉,故作忧郁:“有点事。”
宋思思眼睛睁大:“什么事?”
傅西泓俏皮地眨眼:“先去吃饭。”
“……”
他绝对是故意的,宋思思被他带到学校外的小吃街,路过一家家早餐铺,有卖包子的,有卖汉堡的,有卖豆浆油条的,傅西泓一个个地问她喜欢吃哪个,就是过滤掉她的好奇。
他十分有耐心地问,宋思思的耐心则成反比例函数地下降中。
“早上还是吃点营养的吧,吃面好不好?”
宋思思瞅了一眼他指的面馆,平时吃也就算了,今天他穿得这么王子,进去挨着缝隙紧密的桌子坐下来实在不合适。她只好说:“还是买个汉堡坐外面吃吧。”
傅西泓便去买汉堡,又买了两杯牛奶,跟她来到小吃街外的广场坐下。
这里主要就是校区的学生来光顾,比起下午和晚上时人群的密密麻麻,早上几乎是没有人的。
阳光洒在白色的塑料长桌上,像一道道折射的光束,把年轻新鲜的面孔打上美好的滤镜。
宋思思坐在傅西泓对面,心思根本没在早餐上。
“到底什么事啊?”
她着急的样子实在可爱,就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把汉堡打开放到她手里,伸手把她的头发捋到耳后,顺带捏了捏她的脸,她怎么样都好,一门心思专心致志地只想得到答案。
“这么着急?”
“嗯。”
“很想知道?”
“嗯。”
“我现在说什么,你是不是都会回答‘嗯’?”
“嗯。”
“那我们结婚好不好?”
“嗯。”
傅西泓勾唇。
“嗯?”宋思思愣住,倒带他的前一句话。
她的瞳孔慢慢放大,他的笑容则在点头中越发浓郁。
“结……结婚?”宋思思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微风吹过,她的耳朵嗡嗡响,她的头发也重新乱了。四周的一切,都瞬间离得好远。她被这两个字困在了一个绮丽的城堡里,坐在她对面的傅西泓就是铸建了这个城堡的魔法师。
傅西泓优雅地吃着汉堡,笑眯眯地望着她:“你答应了哦。”
别人提出结婚是特定选了时间,特定选了地点,特定选了场合。可是……他一点也不郑重,生活化到不行,就好像是忽然想到一般,在平常的吃早饭时提出来,如同问“喝水了吗”“吃饭了吗”这样平常。
宋思思咬唇,被蒙到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他又套路她!
而且,在、在……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
宋思思噌地站起身,涨红脸道:“这不算!”
傅西泓把汉堡放下,双手交叠,仰着头问:“为什么不算?”
“我刚刚没听清,反正就是不算。”宋思思摸了摸自己的额发,努力想要整理这混乱的思绪说道,“不是,傅西泓,我们还没毕业,我们还是学生……”
“结婚”这两个字,离他们应该还很远吧?
比起她是不是要答应的重点,她抓到的重点应该是傅西泓为什么要提出。
“那我就再问一遍,我们结婚好不好?”傅西泓站起来,撑桌俯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嗯,我们还是学生,所以现在我们先订婚。”
宋思思眨眼,脑子绕了好多圈,终于摸到一丝头绪:“昨晚,你爸爸希望你和苏晚清结婚,对不对?”
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地提到这个吧?
傅西泓定定的黑眸,睫毛微颤。这个笨笨,虽然反应慢了一点,但其实一点都不笨。她到底还是猜到了。
看来,他不用亲口铺垫了。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我和他说了,我不会和苏晚清订婚的,我想订婚想要结婚的人是我喜欢的人,这个人就是你。”
没想过瞒着,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就再次告诉你,我的决心。
“不过……我爸一直认为我和苏晚清玩得很好,是有那种意思的感情,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说如果我这边没能迅速做出决定的话,就还是按照他们的安排来。”傅西泓偷瞥她一眼,轻声叹气。
宋思思垂眸。
她神情不明,似在认真地思考。
傅西泓的手静静地放在她的头上,如果有魔法的话,他真的想把她的犹豫和别的一些想法都吸出来扔得远远的,他真的也想过要耍赖的,刚才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听清都抓着她的同意就这么一路走到底。
不过,他还是不想给她压力。
他默默地在心里说,宋思思,勇敢一点好吗?就这样坚定不移地站在我的身边,让我……
“好吧。”
“什么?”傅西泓怔怔。
“我说好,我们订婚。”宋思思微笑,“等我们毕业,再结婚。”
她给到他惊喜了。
是他心里的声音,她听到了吗?
傅西泓欣喜勾唇,一把将她抱入怀里:“小思,不许你耍赖反悔!”
他很开心,宋思思能感觉到。
当她决定说好的时候,她也很开心。
不管这个时机对不对,不管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傅西泓和他爸爸昨晚的谈话内容是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宋思思只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答应,就等于是让苏晚清有可乘之机。
田欣说得对,苏晚清不容小觑。就算她不是那种作妖的女孩,自己也不能做那种拱手相让的事情。
至于毕业以后……毕业以后就再说喽。
到时候还是喜欢傅西泓的话,结婚也不亏。
宋思思噘嘴,目光闪闪,化身小恶魔,拨弄着小算盘,还在自己的小算盘中得意扬扬,丝毫不知道拥着她的某人,才是真正的圆满开心。
原本以为要多些说服,不过看来笨笨也是有胜负欲的,搬出苏晚清,逼一逼,进展就能快上一大截。
傅西泓拉着宋思思拍了一张答应订婚后的合影,非要她亲他脸颊的那种亲密合影,发给父亲看,以此为证。
“不要了……我回去先换身衣服再拍吧……”
“没事,就这样挺好的。”
“不好,你穿得这么正经,我只是简单的T恤……”
“小思在我眼里怎么样都美啊。”
“不要。”
“那要我脱衣服配合你吗?我可以的。”
“好吧,拍吧拍吧。”
……
末了,宋思思捧着手机,看着被迫更改的最新墙纸,整个人都不好了呢—
照片里,傅西泓帅到惊为天人,她呢,在他的怀里像一只路边捡来的小猫……头发凌乱,眼睛没摆好造型有眯起来,毫无设计感的白色T恤皱巴巴的,表情还是一脸蒙。
重点是!
这照片还要发给长辈看?
啊啊啊—
附近哪里有海,她要跳进去!
傅西泓还美其名曰这是最真实的自然美。
宋思思决定不理他,坚持回去换衣服。这个早上很是澎湃,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澎湃了吧。傅西泓则要去苏家见苏叔叔。
“我怕父亲转告得不及时,我要把这个消息亲自告诉苏叔叔。”
宋思思咬唇,她有一种自己要被某人宣告给全世界的感觉。
“小思,别纠结了。你是我的人大家早就知道了。所以真的不必躲躲藏藏。”傅西泓看出她的小心思,十分诚恳地帮她纾解。
“……”
宋思思推开他的手,转身就跑。
回到学校门口,宋思思看到了苏晚清。
这次她没开炫酷的粉色跑车,还换了一身比较平常的裙子,脚上是一双运动鞋。但漂亮的女生其实不管怎么装扮,都是一道风景。
想到傅西泓转达的昨晚和父亲的谈话,现在苏晚清就找上门来了。
大有兴师问罪之嫌啊。
宋思思暗暗沉着了一下,上前:“找傅西泓?”
苏晚清没说话。
宋思思道:“他去见你爸爸了。”
苏晚清抓了一把头发:“我是来找你的。”
宋思思望向她:“傅西泓昨晚拒绝了和你订婚。今天早上,就在半个小时前我答应了他的订婚请求。如果你是来劝我退出的,我想你可以回去了。”
苏晚清哼笑:“这么快。”
宋思思琢磨她这三个字,想了想认真回道:“还好。”
毕竟不能故意慢给你吧。
她有些呆的淡定让苏晚清哭笑不得:“怎么,还在念书就答应他的订婚,怕我跟你抢西泓哥?”
宋思思纠正道:“两边的叔叔提到了你和他的事,我可以帮他分担压力就分担一下。”
苏晚清眯眸:“你怎么觉得我来找你,是劝你退出呢?”
这个问题问住宋思思了:“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苏晚清眼珠子灵巧地在眼眶里俏皮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找你PK一下喽。”
“啊?”
苏晚清说她不欺负人,随宋思思挑她擅长的运动。
宋思思在练习跆拳道之前,也没特别做过别的运动。除了学校必考的跑步之外……
“随你啊,跆拳道还是跑步。”苏晚清耸肩,“我都OK。”
宋思思见她这么自信,最后还是很地选择了后者。
老天明鉴,在这上边还是不勇敢的好。万一打得对方或者自己鼻青脸肿毁容什么的,得不偿失,没必要,太没必要。
于是,操场上,宋思思和苏晚清并肩跑了起来。
苏晚清一边跑一边说:“别看西泓哥现在人模狗样的,其实他小时候也平凡过的。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憨厚的样子给可爱到了。胖胖的,还不爱说话,做事很执着,很有耐性。起先我觉得他很无趣,超级无趣。”
“西泓哥不挑食,但他还是比较喜欢吃中餐的。他说中餐比较有烟火气,西餐的话只是看上去精致,其实冷冰冰的。”
“西泓哥喜欢吃西瓜不吐籽,他觉得不雅,结果高中那会儿还因为吃西瓜被送进了急救室。后来,我都喜欢把西瓜打成汁给他。”
“西泓哥坐飞机必须要坐头等舱,因为他的大长腿商务舱也放不下。哈哈哈……”
“西泓哥感冒的时候特别敏感,拿明治草莓牛奶给他喝,他就会笑了。这一点说起来的话,他挺小孩子的,对吧?”
……
宋思思听着听着,就觉得这一幕好熟悉。自己曾经对乔荞也这样普及过关于白鹿鸣的一切。
当事人只觉得这是优势,却不曾想过听的人是什么感觉。
原来是这种被比下去的,很不爽的感觉。
她还在说,宋思思便停下来。
苏晚清跑出去一段扭头,宋思思问:“你这是在跟我展示你对傅西泓有多了解吗?”
苏晚清点头:“是啊,我对他自然是很了解的。毕竟你跟他一起时间很短,我说的这些你有可能知道有可能不知道。记一下不是更好?”
宋思思微怔:“记一下?”
她是……给她在做功课吗?
“不然呢?”苏晚清跑回到她跟前,“你不是答应跟西泓哥订婚了吗?以后这些事就是你的了。”
宋思思眨眼:“你……放手了?”
苏晚清小翻白眼:“这和我放不放手有什么关系?真想让我放手你就皮绷紧一点,做好一点。好到让我觉得不放手也不行了,我自然就放手了呗。”
宋思思:“……”
这话说得倒是挺有道理,又……思路清奇。
这位苏小姐果然不容小觑。
“愣着做什么,跑起来啊!”苏晚清皱眉催道,“你输给我,我可是要提要求的。”
宋思思赶紧跑起来。
操场上,两道靓丽的身影你追我赶,不分上下。
五圈下来,苏晚清不如刚开始那么气息匀称了,当然,宋思思也是体力耗掉大半。
苏晚清:“呼呼……没想到你看上去软软小小,跟个果……果冻一样。还、还……还挺厉害……”
宋思思暗暗咬牙,瞅一眼已经比她慢了好几步的某人:“你也不赖……”
第六圈的时候,苏晚清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摆手道:“呼呼呼!我跑不动了!我认输—呜呼……”
听到认输两个字,宋思思这才停下脚步,捂着膝盖,大口喘气。老实说,苏晚清要是再不投降认输,她的七魂都要去掉五魂半,非猝死不可!
膝盖……
腿……
身体……
灵魂……
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宋思思在苏晚清对面坐下,满脸通红,大汗淋漓。
苏晚清盯着她笑出声,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像在H餐厅洗手间里那样,“敌对”到最后,怎么就成了“贻笑大方”呢?
笑罢,苏晚清吸吸鼻子,将头发随意地扎起来:“我本来应该很讨厌你的,可是居然讨厌不起来。”
宋思思点头:“我也是。”
苏晚清索性往后呈大字状一躺,看着漫天流云:“你猜这个时候,西泓哥有没被我爸骂个狗血淋头?”
宋思思抱着双膝没说话。
“不过你放心吧,西泓哥才不会怕呢。”苏晚清一脸骄傲,“他,是我见过最A的男生。不管做什么都很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章法。我爸都说,女儿啊,你如果能让他成为你以后的人生伴侣,你就赚大发了。
“啧啧,真可惜,被你先赚走了。”
宋思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苏晚清的笑容,从骄傲变成失落。她没有多加言语说自己和傅西泓之间的事,但宋思思能感觉到她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就是:傅西泓。
宋思思一点也不嫉妒,反而能感同身受苏晚清笑容背后的伤感。
感情这回事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不能由时间来决定吧—
陪在白鹿鸣身边十年,用最厚实的了解无法换来喜欢的热忱。
苏晚清认识傅西泓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晚了。
“苏晚清。”
“嗯?”
“你一定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那是。我这么漂亮,个性又好,值得时间一切的美好。”苏晚清傲娇地侧撑自己的身体,嘟嘟嘴,“哎,别以为你这么夸一下我就容易被打发走了。今天我输了,不代表明天我不会赢。”
“是,你说得对。”宋思思笑,拍她肩,“太阳越来越大了,我们去食堂吧。我请你喝冰饮。”
“哦,食堂有什么好喝的冰饮啊?”
“蜂蜜红豆冰。”
“啊,我的最爱哎,我要多加红豆沙少加冰!”
……
宋思思和苏晚清一起吃甜品的画面,被田欣和陈楚拍了下来。
这种情敌之间坐下来和平共处的事情,总是跟悬疑片一样先是震惊随后是不可思议。
送走苏晚清后,田欣和陈楚揪着宋思思到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宋思思摇摇头:“没怎么回事,就是一起跑了个步,聊了两句,跑累了,吃甜品。”
“她是不是跟你宣战了,还是以跑步之名请你退出?你赢了还是她赢了?”
宋思思再次摇头:“真没有。不过,最后跑步是我赢了。”
田欣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想到思思你平时为了减肥经常跑步的,还真派上用场了?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我看她这个进取又泼辣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就一次被打发了。下次一定会找机会卷土重来。我提醒过你吧,她不是省油的灯。你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说得好像晚清是个很坏的女生一样。她虽然外向,但人还是挺好挺可爱的。”陈楚见田欣对苏晚清执念这么深,忍不住皱眉为朋友鸣不平,“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现在是在跟我显摆你和苏晚清很熟呗?”田欣不爽了,脸色立刻沉下来。
“我只是实话实说。晚清她……”
“晚清晚清的,你叫人家叫得很亲热嘛。”田欣叉腰,火冒三丈。
“你这是不讲理。”田欣突然这么咄咄逼人,陈楚气性也有些上来了。
“你说我不讲理??我哪里不讲理了?我给我好闺密出谋划策我有错了?反倒是你,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外人跟我在这里鸣不平啊?”
……
宋思思一脸蒙,望向左边的田欣,又望向右边的陈楚,想插上句话来着,但两个人的“战场”根本就没有她能插上一句说“别吵了”的空间。
所以,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担心她的两个人,把主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宋思思只得愧疚地、默默地先离开,想说眼不见心不烦的,她离开后,田欣和陈楚能够恢复理智。
穿过红枫道,远远看到白鹿鸣和乔荞从远处走过来。
只见白鹿鸣一身篮球衣,右手抱着篮球,还是如之前一样,温暖如和煦的春风,乔荞则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牵着白鹿鸣的手笑得很开心。
看来乔荞陪他刚打完球。
他们从那头走过来,就像校园里普通的一对情侣,眼里只有彼此,说着可能是无关痛痒的小话题,只是因为身边是喜欢的人,而讨论得格外津津有味。
他们应该也经历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故事,乔荞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爱情,而白鹿鸣也是在尝试着享受乔荞带给他的这份快乐。
宋思思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隐藏起来,但脚尖转动的刹那,她又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么做。
就这样,白鹿鸣和乔荞也看到了她。
三个人都微怔了一下,很快,也都恢复了自然。
他们朝她走过来。
宋思思望向乔荞,她的脸上也没有讨厌和抵触的情绪。
“思思,早。”乔荞先开口跟她打招呼。
宋思思点头:“鹿鸣,乔荞,你们早啊。刚打球回来?”
白鹿鸣点头:“嗯,下午没课,准备和乔荞出去。”
宋思思笑:“我也是刚从操场那边跑步回来。”
这时,乔荞主动松开白鹿鸣的手,说:“你们两个聊会儿吧,我先去食堂占位置,买你爱喝的冰饮。”
“好。”白鹿鸣点头。
宋思思的目光随着乔荞离开的身影,无法马上收起自己的惊讶。之前的乔荞可是很抗拒她和白鹿鸣单独相处的。
“她真的变了。”
白鹿鸣笑笑:“我们都变了。”
宋思思回神,看向白鹿鸣:“是啊,我们都变好了。”
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也是好多天不见,顾及傅西泓的赌约内容,她没有主动去找过白鹿鸣,白鹿鸣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他们曾经是很亲密的朋友关系,现在变成了偶然见面的点头之交,就连刚才说话时也是格外客气。仿佛感情忽然间就淡了。
但宋思思知道,这只是短暂的错觉,他们依然还是好朋友,只是有了各自新的方向。
“看到你和乔荞和好了,我很替你高兴。”
“那你呢?听说前几天来了一个漂亮的女生来找傅西泓。”白鹿鸣问,那天苏晚清在大阶梯教室前拥抱傅西泓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他自然也知道了。
“我和傅西泓要订婚了。”宋思思微笑。
白鹿鸣微怔:“真的?”
宋思思咬唇点头。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白鹿鸣怔然后笑得温柔,“不过还是恭喜你。傅西泓……他是个很优秀的男生,虽然你们两个认识不久,但看得出他对你很专一。”
“他……不是才认识我的。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宋思思顿了顿道,“鹿鸣,说了你可能不信,他是我不知道的,青梅竹马。”
“是……吗?”
宋思思和他说了小学毕业那晚在弄堂口遇到的危险,傅西泓的出手相助。白鹿鸣低着头,没有说话。那晚,他也记得。
宋思思本来是想要和他一起走的,不过他那天有事,所以没有和宋思思一起走。
没想到那晚,她差点发生意外。
而她,一直都没说,他是现在才知道。
宋思思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和白鹿鸣挥手:“傅西泓回来了,我先走了,鹿鸣,拜拜。”
她轻快地跑走了。
白鹿鸣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想:幸好她没事,幸好那晚傅西泓出现了。
而曾经那个一直注视他的女孩,如今成为要和他说再见的女孩。
白鹿鸣心里的某处,奇怪地悸动了一下,又奇怪地好了。
他不得不承认,有一点点苦涩,但他保证,也仅仅只是一点点,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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