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方才酒喝太多,出了一身汗,冬日里若不擦净极易染上风寒。周词犹豫了一下,还是坦坦荡荡解开了她的衣裳。他用热水搓了帕子给她擦拭,小满软绵绵靠在他怀里,感觉背后莫名有些凉飕飕的,她目光涣散地睁开眼,竟发现自己上身未着寸缕,周词一手拨开她的长发,一手正替她擦着后背。她喝了酒,反应迟钝,慢吞吞抬手推了推,含糊问道:“你干什么?”“你出了好多汗,我担心你生病,要不要,你自己来?”
窗外不知何时飘下纷纷素雪,如片片莹白的绒团落在枝头与屋檐,云飞雪舞,轻柔寂静。
周词的目光移向院墙,走神了片刻。
雪絮漫天飞扬,渐将灰瓦树梢覆盖,等书院放课时,地上已积了一层细雪。
江祺和几个学生收拾完都兴冲冲地往外跑,周词的心思也早飞向了别处,不知小满又跑哪儿去了。
他快步走到书院门前,背上突然有一股轻飘飘的力道打过来,脖子后头立马沁入丝丝寒意,他转身,见江祺哈哈一笑,正用两手拢着脚下的白雪。
周词笑了声,弯腰朝地上一拂。
“君子不行暗事!”
一捧拳头大的雪团瞬间砸了过来,江祺一懵,反手又攥起一把朝他挥去。
身旁的同窗见此情形也起了玩乐之心,众人在书院庭中放肆打闹起来,周词闪身躲到大门边,扫下一丛雪又给打了回去,江祺拉上另几人追着他,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两眼,周词回头招招手笑道:“来啊。”
江祺不甘示弱,左手猛地向前抛甩,周词侧身躲了躲,不料竟是虚晃一枪,江祺嘿嘿一笑,扬手便朝门外用力砸出个雪球。
只听“砰”地一记闷响,发出的声音竟与之前截然不同。
四周突然静默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往外看,那团白雪正中一柄撑开的纸伞,雪簌簌落地,伞面倏忽朝后抬了下,露出一张娇俏伶俐的脸庞,颈上戴了个白绒绒的暖脖,大雪天里肤色被冷风吹得极为白皙。
她白天变作山狸猫,这会儿又变回来等他放课,周词既意外又惊喜。
纸伞架在她肩头转来转去打着旋,江祺愣住片刻,支吾道歉:“对不起,我……”
“是你干的?”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了把雪,她笑着在手心甸了两下。
“小满!”周词连忙叫了她一声,可没等人反应过来,雪团已迎面飞去,结结实实糊到了江祺脸上。
她拍拍两手,满意道:“这下扯平了!”
江祺抹去脸上的雪,看看她又看看周词,疑惑不已:“你们……”
周词略带歉意地说道:“这是拙荆,许小满。”
几人颇有些诧异,互看两眼,有一人当先行了礼说:“原来是嫂嫂啊,实在抱歉。”
江祺拱手致意,笑问tຊ周词:“你何时娶的亲,我怎一点消息都不知?”
周词道:“那时匆忙,没来得及知会一声。”
江祺眨眼看向二人,天上鹅毛翩然,淋雪白头,两人往眼前一站倒真是一对璧人……
他突然提议道说:“我看现在天色尚早,不如今夜我们去熙月坊叫一桌好酒好菜如何?一来我们初到京城共聚弘英值得庆贺,二来昭言新婚,总得道个喜吧。”江祺拍拍胸脯笑道,“我做东。”
听到最后一句,小满眼放精光:“真的?”
“当然。”
“我……”
小满刚要开口,周词见状连忙去捂她的嘴,她想也没想一手拍开,立马欣然应下来:“我们去我们去!”
别人掏钱,自己吃饱,这种好事绝不能错过,今天我就替周词不要脸这一回。
江祺家境优渥,为人热忱,这事便彻底敲定下来,于是五六人结伴同去京城最大的酒楼熙月坊。
江祺包下一间临街的雅座,灯火繁华推窗可见,京城夜景尽收眼底。
待好酒好菜上桌,几人先斟满酒敬了周词和小满一杯,共贺二人连理之喜,小满也倒上酒打算敬回去答谢,周词伸手拦了拦,低声问:“你会喝酒?”
过去在沈淼身边,他仙魂傍身,无需吃喝睡觉,自己便也没接触过,后来独自行走人间也只浅尝过一两口,因觉得味道不好便没有多喝。
此时,她垂眸看看酒杯,水光盈盈,透彻见底,心想:这清汤寡水有什么会不会的。
她冲周词笑笑,说:“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周词将信将疑,但想到她身怀法力,或许能千杯不醉也未可知。
周词嘴上劝了劝,却由她喝了两三杯下肚,辛辣火热的酒液钻入喉咙,另有一番痛快。
小满斟酒敬江祺,心里想的是,白吃白喝他一大桌,钱没花去一分,态度上总要过得去,于是学着以往看到的应酬场面,仰头把酒闷了个干净。
江祺举着杯子意外非常,没想到周词平日文质彬彬,娶的妻子却这般豪放,性子上倒极是互补,他看看手里的酒,只好硬着头皮喝完了。
小满头有些沉,伸手指着江祺问道:“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家里经商,不过没什么大产业。”
“经商?哦……经商。”小满脑子反应了会儿,一拍桌子说道,“韩定睿家里也经商,看来要赚大钱果然得做生意。”
“韩定睿?”江祺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也想起件事,“我听说定睿也要来京城,只是不知具体什么时候。”
周词道:“他来京城?做什么?”
小满嘻嘻一笑:“反正不是赶考,他那脑子哪里及得上我相公。”
周词咳了声,在桌下轻轻握了把她的手,结果小满直接说道:“怎么了,我没说错呀。”
“你喝多了?”
“我没有!”
江祺哈哈笑道:“嫂嫂确实说的没错,他应该不是来科考的,似乎是生意上的事。”
小满得意道:“你看,我说的吧。”
周词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无奈又纵容。
酒过三巡,杯盘狼藉,江祺已经走不稳路,一左一右被两人架着送回去,小满自然也没好到哪儿去,脚下晃晃悠悠,嘴里胡言乱语。
周词没料到她这回是真真不胜酒力,直懊悔当时没能拦着她。
外头,下了几个时辰的大雪将枝头屋瓦尽数染成白色,周词背起她,深一脚浅一脚踏地在雪地上。
小满抱着周词的脑袋神思恍惚,觉得手心冷冷的,于是解下暖脖放上去,捂着他冻得发凉的耳朵。
他身上很暖,走得很稳,踩雪声清脆如碎玉,夜里听来舒心悦耳。
临近宋柳忆的茶铺,周词远远看见了灯下焦急等待的阿七。
阿七心急如焚,刚看清二人身影就赶忙跑过来,周词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别出声,阿七紧抿着嘴唇,一眼看到了他背上正自熟睡的少夫人。
周词小心将她背回房,回来的时候没能撑伞,身上的雪粒进屋便融了,小满衣裳有些湿冷,他替她褪去外袍,手碰到她后颈时,摸到了一层湿濡。
应该是方才酒喝太多,出了一身汗,冬日里若不擦净极易染上风寒。
周词犹豫了一下,还是坦坦荡荡解开了她的衣裳。
他用热水搓了帕子给她擦拭,小满软绵绵靠在他怀里,感觉背后莫名有些凉飕飕的,她目光涣散地睁开眼,竟发现自己上身未着寸缕,周词一手拨开她的长发,一手正替她擦着后背。
她喝了酒,反应迟钝,慢吞吞抬手推了推,含糊问道:“你干什么?”
“你出了好多汗,我担心你生病,要不要,你自己来?”
他怕小满羞怯,将帕子递到她手里,谁知她一把搂住自己,胡言乱语道:“凭什么,我不要!”
两人贴近了,周词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混着房内暖炉升腾的氤氲之气,他倒也像喝多了一般醺醺然。
“小满?”他低声唤她,颈侧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回应,周词伸手将帕子按在她胸口,他也有些紧张了,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
他的指尖有风雪残留的微凉,她的皮肤却是酒后的灼热,一冷一热激醒了她,酒好像也同时醒了大半。
小满睁开眼,他的面庞近在咫尺,之前心中痒痒的感觉再次袭来,她有点不受控,心想:仅是巫山神女发冠上的灵珠就如此厉害么?果然人人都想做神仙啊。
周词张嘴说了句什么,她耳朵闷闷的听不清,两眼直勾勾看着那两片唇,追上去,吻住了。
周词的眼瞳颤了颤,这个吻不像一个姑娘家该有的,没有羞涩、胆怯,反而粗野蛮横、干脆利落。
帐帘飘然落下,烛火照出两个交叠的虚影,小满被他压着,两手攥紧枕边,只觉浑身麻酥酥的使不上力,她语声渐促,嘤咛支吾道:“你……对我,使的、使的什么妖法……”
周词低笑起来,吻了吻她的嘴角,手拂拢她胸前两团,说:“吃人的那种。”
“啊!”她想起来了,是之前那三只小妖说的话,小满恨不能一脚踹走他,可她身子发软,心里既生气又有些欢喜,想挣扎又心甘情愿任他摆布。
两人都像醉了酒,帘外烛火轻摇,帐内起伏款摆,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夜半传来句句交心的低声细语,情浓时又缠绵几回,直至天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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