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束腰掐出挺拔劲瘦的腰身,把他的宽肩窄腰尽显,江岁好甚至在想,那衣服下的每一寸肌肉,都是她见证过的。脸上没了那块红色胎记,也没有往日的呆憨神色,五官多了几分凌厉,锋锐俊朗。“阿福,你不傻了?”江岁好脱口而出。“怎么,你很失望?”男子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不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眸光钉在男子脸上,“只是你的脸,还有你的声音……”
崔阿福强撑着站起身,哪知双腿无力,瞬间又跌回地上。
他手肘支撑着上身朝四周望去,只见一棵歪脖子树形成的狭小浅滩,躺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再次起身,踉踉跄跄地朝二人走去。
看到那两张熟悉的面孔,他瞬间松了口气。
楚游面色惨白,半截箭身仍插在肩膀上,原来在胳膊上绑着的布条已经不见,露出被江水泡的发白的伤口。
他的衣服前襟被江岁好的手死死拽住,崔阿福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只细白的手掰开。
江岁好脸上也被刮擦了好几处,不过她唇色还算红润,应该没有大伤。
他凝着那个与他同榻月余的女子,眸光晦涩不明。
少时,他从楚游的脖子上摘下那个粉紫色的平安扣,轻轻一拧,锁扣打开,露出里面薄如蝉翼的小哨子。
崔阿福把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四声。
江岁好再次醒来,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云彩里。
她努力睁开眼,只见身旁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一黑一白。
江岁好无力地闭上眼,气若游丝:“阿福,我们是不是死了?我好像看见黑白无常索命来了。”
“醒了醒了!”白衣老者赶忙上前,把江岁好手指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嘶……”
咦?会疼,没有死?
江岁好再一次睁开眼,这次她看清楚了,白衣的这位留着山羊胡,身上背着个药箱,应该是个大夫。
眸光落到黑色的男子身上时,江岁好就像被人敲了一闷棍,瞬间清醒。
崔tຊ阿福?不是。
和崔阿福一模一样的五官,没有胎记,是梦里的那个淫贼!
江岁好心跳加快,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冒冷汗,明明是大夏天,却冷的发抖。
“夫人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在江水里泡的太久,身子受寒,需要调理一段时间。”
大夫把银针收到药箱里,又道:“我再给夫人开几付固本的药,可在回皇都的路上服用。”
江岁好耳朵嗡嗡作响,她好像听到什么“回皇都”?
“大人的毒已经解了,也无需老夫再施针。”大夫又对“崔阿福”说道。
“多谢楚老……”“崔阿福”把人送出门。
江岁好竖起耳朵听着,这声音和崔阿福的也不一样,更清朗有磁性。
她心跳如雷,为什么和那淫贼贱兮兮的音色一模一样!
思索间,隔断的门帘再次被撩起,男子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
不似往常下地时穿的短衫,一身黑衣的他更显身量颀秀俊逸。
黑色的束腰掐出挺拔劲瘦的腰身,把他的宽肩窄腰尽显,江岁好甚至在想,那衣服下的每一寸肌肉,都是她见证过的。
脸上没了那块红色胎记,也没有往日的呆憨神色,五官多了几分凌厉,锋锐俊朗。
“阿福,你不傻了?”江岁好脱口而出。
“怎么,你很失望?”男子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不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眸光钉在男子脸上,“只是你的脸,还有你的声音……”
男子在床沿坐下,“谢公七年前给我喂了毒,可改变声音相貌。”
江岁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凝着“阿福”的侧颜,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崔阿福不是你的本名,对不对?”
男子转过头,眸光划过一丝诧异,“夫人不认得我?”
她小心翼翼地回道:“我知道你姓谢。”
见男子双眸一错不错地凝着她,江岁好缩了缩脖子,竖起一根手指,“要不,你提醒一下……就一小下……”
只一小下就能证实她的猜测。
男子凝着那双小鹿般的杏眼,终于开了口,“夫人真是好记性!”
江岁好:……这话她!听!过!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远方跑了过来,又好像雨后的春笋挣脱泥土,那个名字,那个名字……
“谢某名渊,字伯棠。”靳言回道。
江岁好:……?# *’☆&℃$︿★?
“怎、怎么会!那谢、谢世子我见过……”江岁好仿佛被崔阿福附身,说话也不利索了。
“那是我堂弟,谢琰(yǎn),谢仲轩。”靳言边说着,边伸手将江岁好脸侧的碎发拢至耳后。
江岁好没有躲闪,一脸呆滞地看着靳言,消化着他的话:谢仲轩!
书里说谢家二房的长子自幼身弱,于明启十八年七月十五病死
因为这人的戏份很少,且只以“谢仲轩”之名出现在亲朋的回忆里,江岁好把他完全忽略了。
原来他就是谢眼!
江岁好抬起头,与靳言的眸光在空中相汇的一霎那,她咬牙,闭眼,泪流满面。
靳言托起她的侧脸,拇指划过脸颊,替她拭去泪水,“怎么哭了?”
江岁好又哭又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你是靳言,我太高兴了。”
才怪!
“是吗?”靳言勾起嘴角,双手撑在江岁好身子两侧,低头俯视着她,“我还以为夫人早就认得我。”
江岁好往下缩了缩,努力做着表情管理,“怎么会?”
靳言缓缓俯身,随他身子一起压下来的,还有一股清冷的松木气息。
江岁好全身紧绷,一动也不敢动。
靳言贴在江岁好耳畔,声音蛊惑又带着几分玩味,“若不然,夫人为何知道我的死期?”
江岁好:……Damn!
靳言等了片刻,没听到答案。
他撑起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在江岁好脸上,“不急,以后你慢慢告诉我。”
从始至终,江岁好像块木头一样,任靳言的手在自己脸上游走,最后落在纤细的脖颈。
她感觉只要他稍稍用力,自己马上就要去见如来佛祖了。
然而,靳言只是对着她嗤笑一声,收回了手。
他起身,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夫人先休息,三日后我们启程回皇都。”
说完,一甩门帘,大步走出屋外。
听到关门声,江岁好像是久溺的人浮出水面,猛地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不行不行,这人比“崔阿福”难搞。
她得想办法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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