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走到光宸殿门口,远远便听到女子伤心欲绝而发出呜呜呜呜的哭声。那声音哭的断断续续,时而向上亢奋,响亮铿锵……听起来,十分喜庆。时而低沉沙哑,闻者只觉悲痛不已,心碎如泥。简单来说,像哭着玩儿一样。祁昀之走近些,只见魏听妤不知何时醒了,一脸哀伤的抱着被子,半是掩面呜呜呜的哭着。见到祁昀之,她一脸悲愤的抬起头来,像看登徒子一样看着祁昀之,泪水大滴大滴往下流。
今日早朝下的早,天光微亮,半空密密零零星如麻。
祁昀走到光宸殿门口,远远便听到女子伤心欲绝而发出呜呜呜呜的哭声。
那声音哭的断断续续,时而向上亢奋,响亮铿锵……听起来,十分喜庆。
时而低沉沙哑,闻者只觉悲痛不已,心碎如泥。
简单来说,像哭着玩儿一样。
祁昀之走近些,只见魏听妤不知何时醒了,一脸哀伤的抱着被子,半是掩面呜呜呜的哭着。
见到祁昀之,她一脸悲愤的抬起头来,像看登徒子一样看着祁昀之,泪水大滴大滴往下流。
“呜呜呜呜我不是一只干净的鬼了……”
“呜呜呜我脏了呜呜呜……”
“……”
祁昀之见她哭的伤心极了,便不紧不慢的在她手腕上系了一道红绳。
魏听妤见状,顿时哭的更加伤心。
完了,红绳有束缚鬼的功能。
她现在是一只被人玩弄掌心的鬼,她再也没有自由了。
祁昀之见她哭的一抽一抽的,肩膀一搭一搭的,模样惨兮兮的,心里的气早就散了大半。
年少时,祁昀之总以为自己能掌握全局,做事专横霸道。
无形中,他伤害了魏听妤很多次。
如今想来,阿妤不是喜欢温润如玉的男子,只是他那时性情阴鸷,手段残忍,动辄夺人性命。
阿妤不喜他这样。
对阿妤,他虽上心,却也莽撞,不会照顾她。
他素来霸道强势,城府颇深,对于阿妤的占有和控制远远大于爱。
几次争执,他也是冷漠无情,指责她不够温婉贤淑,不够体贴暖心。
那些话,字字诛心。
兜兜转转,他将付诸在阿妤心上的委屈,化作尖刀用力插进自己心窝。
每每无人时,他便回想起自己非要与她吵个输赢的场面。
他那时,明明想好好同阿妤说话,一开口,便一定要让她服软才罢休。
他是少年天子,所有人都臣服他,敬畏他,他受不得一丝忤逆。
见阿妤红了眼,他心里也不好受,暗骂自己混账。
他想将阿妤揽进怀里轻声哄着,可一开口,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今年,他二十七了。
他的小阿妤,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二。
期间的那三年,他排除万难,用尽一切手段,才将阿妤找回来。
三年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他从阴晴不定的暴戾帝王,成长为遇事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的谋略者。
离别总会教人快速成长,它背后承载的代价太大,叫人悔恨当初,痛不欲生。
祁昀之几次梦回,皆是脸色发白,心如刀绞。
他醒来时,便大口呕出鲜血,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暖意。
三年的冬天太冷了,他接连不断的呕血,像是在惩罚自己,又像是在赎罪。
等待最是磨人,他抚摸她的画像,一日一日数着她回来的日子。
三年,阿妤就回来了。
三年,太久太久了。
终于,容少卿告诉他,阿妤回来了。
他再也不用独自一人守在光宸殿,夜夜抱着她的画像才能入睡。
……
哭了小半天,还没人来哄自己,魏听妤指缝微张,露出一只湿漉漉的眼睛。
祁昀之似乎在出神,目光直直望着她,里头好似藏着莫大的悲伤。
魏听妤疑惑的飘上去,抬起手,轻轻戳了戳祁昀之的脸颊。
“你怎么不动了?”
微凉的指腹戳着他的脸,祁昀之瞬间从回忆里抽神。
他紧紧抱着魏听妤,指腹带着后怕带来的颤意。
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心中,祁昀之的一双眸子猩红如血。
阿妤还在,在他怀里。
此刻,他抱着的阿妤,是真实存在的。
他没有在梦魇中沉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月多前,他找回了阿妤。
他真的把她找回来了。
“阿妤……”
祁昀之的情绪明显不对,魏听妤却无暇顾及。
祁昀之将她抱的太紧,她的脖颈紧紧压在祁昀之的肩头,顿时呼吸困难。
祁昀之越抱越紧,终于挤走了最后一丝空气。
魏听妤憋的脸色通红,难受的直翻白眼。
她是一只需要呼吸才能存活的鬼,祁昀之是打算把她活活勒死吗。
魏听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用指甲挠了挠祁昀之的腰窝。
祁昀之也察觉魏听妤的不对劲,连忙松开她。
祁昀之一松手,魏听妤立马飘的老远,吸气时被逆流呛了一下,顿时咳的惊天动地。
“呼——咳咳咳……”
祁昀之觉得,有时,阿妤真是一点风情都不解。
比如,他送阿妤漂亮宝石,原以为她会感动,至少开心一下。
没成想,阿妤凶巴巴的嫌弃宝石少,还闹着要更多更大的。
气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她像一个难哄的幼童,活泼灵动,率真可爱。
咳了半晌,魏听妤呼吸终于顺畅了。
现在好了,新仇加旧恨,魏听妤心里火气“噌噌”地长。
作为一只认真好学的鬼,她常听其他鬼说,解决心中怒气的最好方法,就是和那鬼打个你死我活。
无论结果如何,心中的气都会消了大半。
她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转念一想,祁昀之不是鬼,她偷听来的解决方法没用。
出于好奇,她常常跑到外面去偷听小宫女和嫔妃们讲话。
她们说:“女子性本柔,为水,男子性为钢,为火,当以柔克刚,以水融火……”
魏听妤听的十分认真,女子性本柔,女鬼也一样。
她听不太明白后面的一连串话,不过听一个小宫女说,只需要哭便可以了。
但是,这哭也是有技巧的。
要哭的牵动心弦,令人心软。
要哭的美,楚楚可怜了,才能博得人垂爱。
总之,哭也是一门学问。
这话打了几个转,传到魏听妤耳朵里,那便就是哭。
把对方哭的心烦意乱,心怀愧疚,心有余悸,就算成功了。
方才,魏听妤醒了,便躲在锦被下,思考如何哭,才能让祁昀之心乱如麻。
因此,她别扭的忍下怒气,双手捂脸,呜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祁昀之见她表情贼兮兮的,像只狡黠的猫,在心里盘算什么坏想法。
一会又委屈瘪瘪嘴,哭的委屈又伤心。
祁昀之扶额叹气:“……”
笨笨的……可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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