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语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短地告诉了他,田顺义在电话里久久没有说话,只听见郑翠芳在边上叽叽喳喳的惊叹声。“大伯,我主要是想问问,咱们县城的陵园。”“你在哪里,等我......”还没等田顺义说完,郑翠芳就按掉了他的电话。田顺义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郑翠芳夺过手机,白了一眼地说道:“这买墓地、出丧,谁花钱啊?你又脑子一热上赶子去。”
高铁上,田语紧紧地抱着黑布盒子,不吃不喝,怎么都不愿意放下。
张俊杰总是时不时地观察她的状态,生怕发生晕厥。
快到县城的时候,他关切地问道:“小语,你知道安葬在哪个陵园吗?”
发呆的田语才缓了过来:“哦,我问下大伯,他应该会比较清楚。”她打通了好久没有联系的田顺义电话。
“喂,小语啊。”久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田语瞬间掉下了眼泪。
“大伯,是我。”
“都好吗,刚放完假吧,好久没回来看看了。”
田语缓了一下哭腔,说道:“大伯......我妈,她死了。”
高铁断断续续的信号,加上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田顺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你妈怎么了?”
田语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短地告诉了他,田顺义在电话里久久没有说话,只听见郑翠芳在边上叽叽喳喳的惊叹声。
“大伯,我主要是想问问,咱们县城的陵园。”
“你在哪里,等我......”还没等田顺义说完,郑翠芳就按掉了他的电话。
田顺义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郑翠芳夺过手机,白了一眼地说道:“这买墓地、出丧,谁花钱啊?你又脑子一热上赶子去。”
“人都没了,好歹生前也亲人一场,小语她一个人带着骨灰回来了,你还在想这个。”
“什么亲人,我娘家还处处帮衬着我们,你这边的平时不联系,每次一有事就想起我们家了,我们家冤大头啊。不许去,在家待着!”郑翠芳拿着手机,走进了卧室。
田顺义懊恼地拍了下大腿,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还是起身去了卧室:“电话给我,我人不去,我告诉小语去哪儿安葬总行了吧。”
郑翠芳犹豫地递过了手机:“就在我面前打。”
田顺义虽然很生气,但还是乖乖地在郑翠芳边上拨通了电话。
“小语,刚有点事断线了,大伯给你问几个地址,你等我一下,我发你手机上。”
“嗯,谢谢大伯。”
田顺义打了几个电话,把县城里仅有的三个陵园都发给了田语,张俊杰陪着她都看了一遍。
城北的两个陵园很大,但是比较老旧,城东那一个是出了名的高档地界,价格也高出两倍。
田语看了一圈城东陵园优越的环境,想到曾经的家,李月穿着连衣裙在院子里浇花的样子,走进了销售室。
“小姑娘,那个骨灰盒不能拿进来啊!”
一个工作人员,看着捧着黑布盒子的田语,连连跑出来制止了她。
“小姑娘,这里有规定,不能拿进来,你可以暂存在隔壁的安乐室里。”
张俊杰看着犹豫的田语,说道:“小语,我在隔壁陪着阿姨,你进去了解,可以吗?”
“嗯。”
工作人员看了看只有两个小年轻送行的场面,也心生怜悯:“这不是我不近人情啊,确实公司还是有忌讳的。”
“没事,叔,我想了解下墓地,你带我看看吧。”
田语把黑布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安乐室的台上,跟着工作人员进了销售室。
工作人员领着她,对着一面展示墙说道:“小姑娘你看啊,样式照片和价格都在上面,最低的是2万,是放在一整排墙上的,最高的是30万的,就比较气派了,落地大别墅还有个院子。”
田语看着这些品类,盘算着自己的余额,医院和火葬费已经花去15万了,还剩20万的固定存款。
田语指着中间档的说道:“那个,是不是也带个小院子。”
“啊,是,那个性价比比较高,18万,位置也偏高,以后你们祭奠的话,会爬得累一点。”
“就这个吧。”
“行。”工作人员看了看田语,又接着说道:“我们的墓地都是要一次性付款的。”
“嗯,我有。但是叔,就是得麻烦你帮帮忙,我想今天就把我妈下葬。”
“你在大厅等我一下,我去办手续,跟领导申请让工人加急。”
工作人员特地和领导叙述了看到的田语现状,争取到了工人的紧急加班。
寒冷的冬日里,田语给李月找到了一处永远的家,一个山清水秀的陵园,是她送给妈妈最后的礼物了。
全部完毕之后,已经是傍晚,田语只觉得精疲力尽。
“小语,去我家住吧。”
田语看了看自己戴着的孝,说道:“你回去看看你爸妈,我去找个旅馆。”
张俊杰忍不住地抱住了她:“你跟我回,以后也是你家。”
“不了,这个时候去谁都会忌讳,你放心,我一个人不会有事。”
张俊杰只能把田语安顿好,便回了家,田语什么都没有干,一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手机收到了林琳的信息:宝,好一点了记得告诉我。
另一边,张俊杰突然回到家,引得一家人欢呼雀跃。
张妈宠溺地拍着儿子:“臭小子!知道回来了啊,出去上个大学,妈都不要了。”
“我哪敢不要啊,我都想死家里的梅干菜扣肉了。”
张爸也笑着摸着他的头:“今晚来不及了,明早就让你妈给你准备好,小子是瘦了啊。”
张俊杰大口吃着张妈端上来的夜宵,觉得自己实在要珍惜这样美满的家,吃完又去沙发上陪张妈聊了好久的天。
第二天一早他就给田语去了电话,没想到田语已经走了。
“我退房了,先回学校了。”
“啊?怎么不等我一起。”
“你好久不回来,多陪陪你爸妈。”
在回学校前,田语又重新回了一趟曾经三个人的家。
那个县城大别墅在中心闹市区,是当时田顺荣花巨资自建的。熟悉的围墙、厚重的铁门、还有那棵四季常青的柏树。她记得田顺荣说,要种耐寒常绿的树,寓意着长久的幸福。
别墅应该早就被拍卖了,田语看到二楼的阳台上,已经被挂上了这一任主人晾晒的衣服。
她看着这本属于她的幸福,在铁门前狠狠地哭了一场,又擦干眼泪离开了。
李月的去世,对田语来说,一夜之间又成熟很多,潜意识里的团圆场景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回到久违的宿舍,只有林琳躺在床上,看到田语,惊讶地蹦了起来。
“小语,怎么回来不提前说,我好去接你。”
田语看着林琳关切的样子,挤出了久违的微笑tຊ:“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回来了。”
林琳想上去给她一个拥抱,田语却借机躲开了,这几天实在太累,不想再经历一次情绪崩溃。
“琳,你那个KTV赚的很多吗?”
林琳愣了一下,说道:“多是多,但也是真喝酒,你看我肿的。”
“那你觉得......我行吗?”
林琳连连摆手:“不不不,小语,你不能去,那地方不适合你。”
田语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对于一个学生,原本几十万的存款已经足够度过整个大学了,但现在只能从头想办法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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