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庄子上便病了,日日呕血,形容枯槁。”“路上摔断了腿,连下马车,都是被抬出去的,苏夫人不知道?”母亲歘地一下,将视线落在郭嬷嬷身上。郭嬷嬷见到我漆黑的骸骨时,本该欢愉的脸上,却没来由得有几分难过。如今东窗事发,被母亲点在了头上,她倒也磊落。“二小姐从来爱装病,老奴不知这次是真是假。”
兄长与廷晟愤然入水,却是冲着阿姐而去。
巨大的窒息间,我看见阿姐被小心翼翼送去了岸边。
母亲惊慌,父亲吓白了脸,兄长凑过去瑟瑟发抖,廷晟捏着她鼻子便凑上了嘴。
“阿姐,你别嫉妒我了,我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我含笑放弃挣扎,慢慢沉入了水底。
可我的傻奶娘,她竟然会水。
只是她救的是个罪人,被彻底关死在了小屋里。
这一次,郭嬷嬷的歇斯底里变得那么理直气壮。
廷晟抱着阿姐出的水面,于情于理,他都得娶了阿姐。
悠悠众口,也终是被堵上了。
连圣上,都为阿姐的新婚添了妆。
阿姐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逃去漠北。
在太子大婚那日,她还没出房门,父亲便堵在了门外。
“你的孤儿们,为父已经帮你好好照料了。”
“你只需,乖乖做你谢家的主母,与苏家同气连枝。”
阿姐遭了威胁,再没了退路。
无论她有心无心,都要嫁给廷晟。
在世家大族的裹挟下,无人能独善其身。
那是我和她,逃不脱的牢笼。
待兄长与廷晟赶回苏家时,已到了傍晚。
可苏府门外,早就聚满了人。
“念生先生呢?她真的不在了?”
他们堵住了兄长的去路,愤愤地追问着我的下落。
原来,在这短短一日里,苏锦雪就是念生先生的事传遍了京城。
更有太师的亲口佐证。
似了无声的耳光,打在了苏家所有人的脸上。
因为,念生先生的真实身份为人所知的那天,也传出了她的死讯。
被苏家人逼死在了庄子上,连一副完整的尸身都没有了。
兄长下意识的视线落在马车上,便有人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见到漆黑的骸骨,他们大骇道:“果然是你们烧死了念生先生?”
“是你们!”
阿兄被堵得动弹不得,挥着马鞭怒吼道。
“你们是何人,敢在尚书府门外闹事,不想要命了。”
立即有人应道。
“我们的命是念生先生卖字画救回来的,为了给她报仇,我们可以去死。”
“你们不配为人,逼死了念生先生。”
“杀人偿命,你们要偿命!”
“偿命!”
“杀人偿命!”
兄长与廷晟皆脸色大变。
还是廷晟聪明,最会安抚人心。
“被褥下面的,不是念生先生。只是庄子上的下人。”
“念生先生如今只是失踪了,并未身死。大家稍安勿躁。”
“我们也在紧锣密鼓找念生先生,为不耽误我们找人,劳烦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那些人虽是将信将疑,但是抱着要救念生先生的心,他们还是让出了一条路来。
“你们若是害死了念生先生,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廷晟眸子冰冷。
兄长也被毒哑了喉咙,再说不出话来。
原来院子里一无是处的苏锦雪,竟在高墙外收买了那么多的人心。
多到尚书府的大手,遮不住天。
多到兄长的璀璨前途,被扼住了喉咙。
我笑了,痛快地笑了。
府里的双亲阿姐与仵作,皆已等候多时。
那具骸骨,父亲母亲不敢看,沉着脸直接便让仵作拉走了。
阿秀怕他们伤着我,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剩下苏家的人,只剩沉默。
“母亲,为何不肯给阿锦治病?”
“苏家的前程,要毁了!”
兄长空洞的视线落在了母亲脸上,母亲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治病?她何时得的病?”
兄长难掩失望,避开了脸。
原来,关系到自己的前程的时候,苏见循也是敢忤逆母亲的。
廷晟接着道。
“她去庄子上便病了,日日呕血,形容枯槁。”
“路上摔断了腿,连下马车,都是被抬出去的,苏夫人不知道?”
母亲歘地一下,将视线落在郭嬷嬷身上。
郭嬷嬷见到我漆黑的骸骨时,本该欢愉的脸上,却没来由得有几分难过。
如今东窗事发,被母亲点在了头上,她倒也磊落。
“二小姐从来爱装病,老奴不知这次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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