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项准的父母皆已过世,林颂清便没有准备这赏贺。二人并肩走出了祠堂,项准先开了口,“这个你收着。”眼见项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织锦的袋子,林颂清接过之后不用打开,上手一摸就感受到是一对镯子。“多谢侯爷,我很喜欢。”林颂清打开一开,是一对通体绿色的翡翠镯子,虽形状款式有些老旧,但东西的料子可是极为难得。“那就好,这是我祖母给我母亲的,母亲临终前又转交给我。”
看到林颂清微微抵住自己胸口的手,项准拿着被子的手顿了顿,“只是借你被子一用。”
就在方才林颂清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见他没有再靠近自己,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早晨林颂清出嫁之时从家里带了八床喜被,项准顺手取了最上面的一床子孙被还有一个枕头,他把被子铺在地上,便躺了上去。今日是六月二十八,是今年最后一个双月双日的好日子,天气也是极为炎热,难怪项准也没盖层被子,只是垫了一层,想来是这地板硌了些。
“早点歇息吧。”
林颂清见他这副君子模样,也没了话说,只是心下有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小气,怎的新婚当日还把人逼下了床。
不过她想归这么想,也不想喊莹莹进来看见二人分床而睡,就自己捣鼓半天才取了头上的繁重首饰就也就跟着躺下了。
这一觉项准似乎睡得安稳,可林颂清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原是她前几日心里思绪过重,突然见到这项准不似传闻中那般粗俗丑陋,心里倒有些先前对他多加敌视的心怀愧疚。可更多的还是不解,项准似乎与传闻极为不同,但这么多年也无人为他辩驳,还是他故意让自己的名声如此?
大婚当日的烛火是不能熄灭的,明晃晃的照着屋子,闭上眼也难以入眠。生生熬到了这五更天,林颂清才抵不住困意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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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赶快醒醒吧,这都到巳时了。”莹莹推搡着林颂清,嘴里的称呼也跟着众人变了,“侯爷都起来两个时辰了,你快些起来吧。”
林颂清甩开莹莹的手往床里滚去,“我实在太累了,让我再让我多睡会儿。”
“老夫人交代了,今天是要陪着侯爷去宗祠上香祭祖的,你可千万别忘了,过两日回门时也要问起的。”莹莹不管这林颂清怎么撒娇,愣是把人从床上捞了出来,又喊了两个下人进来帮忙洗漱更衣。
一阵忙活过后。
“怎么今日打扮得这么老气。”林颂清对着自己的盘发感到不满意,女子嫁了人后这妆容和发髻的差别就这么大。
“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朝云近香髻,大气端庄,特别适合夫人,再搭配这御赐的金麒麟凤凰簪,别说是这汴京城的第一美人,就说是大梁第一美人也不为过。”莹莹安抚着林颂清。
铜镜里的林颂清左右看看,心想着或许是自己还不习惯,也就作罢。
“侯爷在哪儿呢?”林颂清出了房门便问道。
莹莹快步在前方带路,想来是这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熟悉了家里,“刚去了祠堂,夫人赶快去吧。”
林颂清提着裙摆也小步跟上了莹莹,到了祠堂附近,莹莹便不敢向前了,林颂清便一人往屋里走去。似乎是昨日见过项准的真容,林颂清竟也一点都不怕与他独处。
林颂清走进了,只见项准在项家祖先排位前跪着。
“我来迟了。”
“无妨。”项准回首起身,脸上还是那青面獠牙面具,看来他在自己家中也未曾以真面目示人。
项准取过三根清香,点着之后才递给林颂清。
“儿媳林颂清见过列祖列宗。”林颂清将香高举过头,深深鞠躬三次,插上香后又跪地磕头三次才起身。林家家规森严,平日烧香礼佛时规矩就多,即便是来了项家,林颂清也不会有所怠慢。
按一般的礼数,女子在出嫁的第二日需向公婆行跪拜礼,一并要准备好赏贺,一般都是些女红之类的。公婆则需准备好答贺回礼给新妇。
不过项准的父母皆已过世,林颂清便没有准备这赏贺。
二人并肩走出了祠堂,项准先开了口,“这个你收着。”
眼见项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织锦的袋子,林颂清接过之后不用打开,上手一摸就感受到是一对镯子。
“多谢侯爷,我很喜欢。”林颂清打开一开,是一对通体绿色的翡翠镯子,虽形状款式有些老旧,但东西的料子可是极为难得。
“那就好,这是我祖母给我母亲的,母亲临终前又转交给我。”
“原来这是你项家的传家宝,那我定好好收着。”林颂清听项准这么一说,便把镯子在手里捏得紧紧的。
项准见她神奇认真,面具下的脸勾了勾嘴角,“我准备去趟军营,晚膳后再回来。”
“晓得了,我也要熟悉熟悉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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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一位自称是侯府的管家来向林颂清请安。
“见过夫人。”这许伯看着头发花白,似乎年纪已过了半百。
见这老伯笑容和蔼,林颂清柔声道,“是许伯吧,侯爷同我说起过你,这些年你照顾家里着实辛苦了。”
许伯道,“都是分内之事,算不得辛苦。昨日侯爷吩咐我们不得去内院打扰您,多有怠慢,请夫人恕罪。”
林颂清与项准认识还不到一日,居然也能猜到这项准是为了男女有别才不让许伯去内院的,她笑道,“侯爷是个注重礼数的,我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望许伯多指教。”
“不敢当,能娶到夫人您,是侯爷的福气。”许伯虽只是个管家,但是这全天下谁人不知这林相位极人臣,一心为国,教出来的一双儿女都是才貌双全、名震京城的。
“侯爷也是极好的人,不似外界传闻那般。”
许伯的眼里顿时冒出了泪光,“夫人您真是慧眼识珠,世人都说我家侯爷粗鄙不堪,但他真的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许伯你不妨说我听听,我既已经嫁进这项家就是项家的人,也见过了侯爷的真面目。”林颂清有意了解项准,便追问了下去。
“我家侯爷真是个苦命的人,年幼时还曾过过几天好日子。那时候全京城都知道项家二少爷是个过目不忘出口成章的天才。就在侯爷八岁的时候,老侯爷和大少爷战死沙场,老夫人在床上一病不起,后来老夫人身子好些了便逼着侯爷去学武,替老侯爷和大少爷报仇雪恨。那时候侯爷才八岁,而且一直钻研学问不爱学武。那时老夫人看他从军营回来就钻进书房,一怒之下就放火把书房烧了,还以死相逼侯爷去军营。”
“再后来侯爷爱母心切,不忍老夫人再生气,就一门心思在学武之上。只是侯爷生的实在俊俏,老夫人恐他分心便让他戴上面具。谁知道外界流言四起,侯爷也因此少了很多同窗好友。又过了些年,侯爷十六岁上战场,战无不胜。敌国见他像是见了鬼,这下子这鬼面将军的称号也就传了开来,侯爷为了震慑敌军,也就再也没有摘下面具,也有意让外界传闻他残暴粗鄙。夫人,这些年我一直为侯爷感到不平,他有着一身本领又忠心为国,怎么会落得这个不人不鬼的名声。”
听完许伯的一席话,林颂清心里更不是滋味,自己先前也是听了外界的传闻,觉得这忠勇侯是个恶鬼般的丑陋将军,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才貌双全,忠心为国,若不是家中变故,定能成为出相入将的栋梁之材,“侯爷真是个大丈夫。”
到了晚上,林颂清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远处的项准席地而坐,正把面具放下准备睡觉。他见林颂清皱着个眉头,不禁问道,“是明日要去宫内有所顾虑吗?”
“也不全是。”林颂清本不想见那皇帝,只因为他将自己许配给项准。现如今这项准不似外界传闻那般,林颂清又没那么抗拒进宫了。
“是后天要回门有什么没和我说的?”项准想了想是不是女儿家有什么要准备的,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毕竟家中母亲去世,姑母又不在京城,这些事情也少人安排。先前家中礼仪之事多由许伯张罗,虽定是办的妥帖,但两方如有不同习惯风俗,那也是难以预料。
林颂清见这项准心思如此细腻,更替他觉得苦闷,“不说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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