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脸鬼上了妈妈身,带我出来,我喊了三姑来帮忙……”我哭着抬起发抖的小臂,将掌心里血肉模糊的碎块递给爸爸,“妈妈还嚼了……嚼了这个……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妈妈一咬,三姑就大叫,换了人来念经了……”“这是……”爸爸接过碎块,借着保安的手电光一照,面色一阵苍白,“这,这是舌头呀……栩栩,你妈是不是把舌头咬了,她把自己舌头咬啦!秀玉,秀玉!!”舌头?
一声喊完,‘妈妈’忽然不再压我的头,不知是不是我产生了幻觉,幽深的夜空中居然划出一道金光,直直的朝‘妈妈’的头顶落下——
与此同时,我耳边响起了三姑念经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天际而来,鼓点一般,细细密密,却又透着形容不出的亲切与辽阔,经文和金光拧成一道绳索,直接缠住了‘妈妈’的脖子!
“嗷!”
‘妈妈’发出一记怪叫,踉跄着爬上岸边,双手用力的撕扯自己的脖子,面皮下的黑脸愈发的怪异狰狞!
我又冷又怕,战战兢兢的从水中站起来,不停地重复,“救我……梁红玉救我……救我……”
湖水并不深,也就到我腰侧,她又没拽着我走多远,胳膊一伸,我就搭到了岸边,看着‘妈妈’被金色的绳索勒住脖子,心里既紧张又恐惧,我迫切的希望三姑收服了那东西,又怕气急败坏的黑脸鬼伤害到妈妈!
几秒过后,‘妈妈’忽然不挣扎了!
对着我湿漉漉的脸,她诡异的再次一笑,周身呼呼的升腾起了黑沼沼的雾气!
那气有一种形容不出的味道,像是打扫陈旧老屋,笤帚扬起的厚灰,腐朽又令人窒息。
“唐妙妙,你请的人还差的远呢。”
‘妈妈’贼兮兮的看我,黑气汹涌时她猛地扯掉了脖子上的金色绳索,脸大力的一侧,似生生拽下了什么东西,嘴里用力的咀嚼起来!
“啊!!!”
金色的绳索顷刻间被黑气吞噬,三姑念经的声音没了,回应我的,是三姑一记极其凄厉的惨叫!
“你把我三姑怎么了!!”
我冲着在妈妈身体里的东西叫道,“有本事你出来!咱俩单挑啊!!”
“嘿嘿嘿~你想知道吗?”
‘妈妈’嘴里还嚼着东西,血顺着唇角流出,她还很享受到样儿,“乖女儿,你上路以后就知道了,我啊,是来找你作伴……”
没等说完,她惊恐的看向夜空,刚刚消失的金光又再次出现,不同的是,这次的金光不再是一道,而是一条金色的毯子,袈裟一般,席席铺开,流光四溢。
诵经声再次响起,木鱼咚、咚、咚、很有节奏的伴音。
我抬起脸,这次不是三姑念经,而是一记上了年岁的长者男音。
他念的经文犹如浩瀚星空,长河万里,从容不迫,庄严肃穆。
金色的毯子就在他的经文下,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金色的光杵,直直的锤向‘妈妈’的天灵!!
“嗷!!!!”
‘妈妈’似乎受了挫骨扬灰之痛,嚎叫出声,黑色男人脸在她面皮下晃了晃,“噗!!!”
嘴里血糊糊的东西吐出,黑气在金杵得威力下顿时消散!
“唐妙妙!没人保得住你!!”
黑脸男人嚎叫着喊完,当即化作了一缕烟雾,霉灰气四散而尽。
妈妈跟着晕了过去。
没了。
我惊惊的,直觉告诉我黑脸鬼被灭了。
金光一并消失。
不知是不是我错觉,金光消失时,天边还隐隐的传出一声叹息。
须臾而已。
周遭只剩风吹过的簌簌声响。
“妈!!”
我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妈妈脸上,“妈你快醒醒!”
扶着她的脸,感觉她嘴里还有些血块,抠出来摸在手里,有点像肉,“这,这是……”
很黑,我像从水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跪在妈妈旁边,长发冰凉凉的黏在背身,强烈的恐惧感不停的侵蚀着我,我清楚黑脸鬼被金色的杵子锤死了,可我不知道妈妈嘴里是什么,三姑怎么样了,爸爸怎么样了,我该怎么办?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我妈妈!!”
“栩栩啊!!”
就在我害怕到极点时,爸爸和两个保安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保安用手电光晃着我,其中一个人拿着手台大声呼叫,“快来人,后院人工湖这有人落水了!”
“栩栩!!”
爸爸跌跌撞撞的跑到我面前,确切的说他是摔在我身前的,先捧了捧我的脸,确定我没事,又看向妈妈,“你妈怎么了?!”
“那个黑脸鬼上了妈妈身,带我出来,我喊了三姑来帮忙……”
我哭着抬起发抖的小臂,将掌心里血肉模糊的碎块递给爸爸,“妈妈还嚼了……嚼了这个……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妈妈一咬,三姑就大叫,换了人来念经了……”
“这是……”
爸爸接过碎块,借着保安的手电光一照,面色一阵苍白,“这,这是舌头呀……栩栩,你妈是不是把舌头咬了,她把自己舌头咬啦!秀玉,秀玉!!”
舌头?
我一听就哭得更凶,极其无助的就看着爸爸去掰妈妈的下巴,“还好,还好,不是你妈的舌头,她没咬自己的,那是……”
‘铃铃铃~~铃铃铃~~~!’
爸爸的手机急促响起,俩保安都吓一激灵,“我的妈,大半夜这叫什么事儿啊!”
“喂,我这边忙着呢!”
爸爸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有事儿等……”
“梁大友,是梁大友吗?!”
爸爸碰到免提,手机那边的女音极其清晰,“你是梁红玉的弟弟吧,我陪着梁红玉坐出租车回京中,她忽然得到感应,说要帮你女儿助念,谁知没等念完,她舌头就没了!不知道哪去了!现在还不停吐血!你是在医院吧!我们马上要到了,你赶紧让医生准备好,红玉得做抢救!”
“舌头没了?”
爸爸呆呆的看向妈妈唇角残留的血迹,“我姐她舌头没了?”
“没啦!”
女声带着哭腔,“像被谁咬掉了!疼得她差点过去!我一看红玉要顶不住,就给庙里的大师父去了电话,大师父说会帮忙……你们那边没事儿了吧!你女儿究竟惹上什么啦!!红玉这舌头不像被她自己咬掉咽了,是不是脏东西搞的鬼,还能不能找回来接上啊,喂!喂!!”
“……”
爸爸没言语,手机直接脱落,他茫茫然的想要拼接起那些碎血块,“这,这是我姐的舌头,这是我姐的舌头……怎么会啊,不是说小劫吗,栩栩,栩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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