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听南笑了笑,转身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片子,说:“万幸颅内的情况没有变化,脸的话可以冰敷,我再给你开些药,配合着用。”“好。”我说:“我的药可不可以再开一些?”梁听南一愣:“你又……”“是包丢了,”我解释道:“药也跟着一起丢了。”梁听南放松下来,笑道:“我还以为你又想不开。”“不会了。”他是唯一一个了解我病情,而且和我有点交情的人,所以我忍不住跟他多聊几句,“虽然只剩半年,但如果能过得有质量,也比自杀要好。”
梁听南先是看向苏余笙,说:“我跟尊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她这么漂亮,我对她印象深刻,”又看向了我,“你愿意拿我当朋友,我很荣幸。”
我避开他的目光,有点不安。
前两次也没看出原来是这么热情的人啊……
苏余笙深深地看了梁听南一眼,挽住了我的手,柔声问:“要不要我陪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是想我说“要”,毕竟他的爱妻人设遭到了挑战。
但我还是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苏余笙仍是一脸宠溺的微笑,将我的手拉到唇边,在我的指尖吻了吻,又张口,含住了我的指尖。
我尴尬到了极点,想要抽出手,又不想回家挨打,余光看到坐得最近的女高管脸已经红到了脖颈。
唉……
她只看到苏余笙热情似火,没看到他的牙齿正咬着我的指尖,十指连心,我痛得发抖。
我知道他是想通过这种威胁来让我松口带他去,但我一言不发,装傻到底。
苏余笙咬了一会儿只得松了口,摩挲着我的手,微笑:“不要乱跑,我等你。”
院长派了几名肿瘤医生跟着我们一起出来,先来到了梁听南的临时办公室。
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话,心急如焚。
几个医生围着我问了许多问题,我一一做答,最后忍不住说:“各位可不可以只留下一个人问我,我感觉好害怕……”
医生们鱼贯而出,办公室里只剩我跟梁听南。
门一关上,我立刻说:“梁医生,那是我丈夫。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病,你能帮帮忙吗?”
梁听南似乎已经料到我会提这个要求,推了推眼镜,说:“病情是你的隐私,我可以告诉他,他没权利知道。”
“这不行的,你一这样说,就明显代表我有病了。”我已经想好借口了,“我丈夫很爱我,万一他逼我治病,我最后这几个月就得在医院度过。”
梁听南问:“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能不能……给他写个假的?”我说,“就写我没病。您放心,只是给他一个人看。我可以留下遗嘱,证明这是我的要求,一定没有法律问题。而且……不会让您白做的。”
梁听南摇了摇头,拉出键盘,敲击起来。
我不知如何继续说服他,只能失望地坐在原地,望着他认真的侧脸。
办公室里是一片死寂,只有那清脆的敲击声在有节奏地回荡着。
忽然,梁听南开了口:“都我帮你作假了,还撒谎骗我。”
我没说话。
梁听南推回键盘,朝我看过来:“把你的手伸出来。”
我伸出左手,梁听南却说:“右手。”
我伸出右手,并解释说:“他有点生气了,他希望跟我一起来,怕我撒谎骗他。”
我手上的牙印虽然深,但没有出血。
梁听南看了一眼,说:“片子还是得拍,毕竟你脸上这一下挨得不轻,得看看并且有没有受到影响。”
我忙问:“那其他医生怎么办?”
“我会安排。”梁听南说:“但我想问一个无关的问题,他是不是经常打你?”
“不是的。”我说:“只是偶尔难免会有矛盾……”
算了,他说得对,我求人家帮我做这种事,自己就应该真诚些。
我干脆话锋一转:“我俩感情并不好,他有别的女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快死了,我……不想让他们从现在就开始得意……你能理解吗?”
梁听南微微颔首,柔声道:“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我说:“谢谢你肯答应,我可以表示一下的……”
他摆了摆手,脸色不愉:“别再提这个了。”
接下来,在梁听南的安排下,我按正常程序做了几项检查。
刚结束,那位女高管便来了,神色匆忙:“不用再回院长那了。”说到这儿,她看向我说,“谢太太,您妹妹突然出了车祸,被就近送到六医院去了,谢先生已经赶过去了。”
我问:“她的情况严重吗?”
“受了几处擦伤。”女高管说,“但说是被吓到了,受到了很大打击。”
回到办公室后,梁听南坐到办公桌前,露出一脸轻松:“改病例并不容易,我原本还担心时间不够,现在就比较充裕了。”
我点头,说:“那就好。”
梁听南笑了笑,转身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片子,说:“万幸颅内的情况没有变化,脸的话可以冰敷,我再给你开些药,配合着用。”
“好。”我说:“我的药可不可以再开一些?”
梁听南一愣:“你又……”
“是包丢了,”我解释道:“药也跟着一起丢了。”
梁听南放松下来,笑道:“我还以为你又想不开。”
“不会了。”他是唯一一个了解我病情,而且和我有点交情的人,所以我忍不住跟他多聊几句,“虽然只剩半年,但如果能过得有质量,也比自杀要好。”
梁听南微微颔首:“人生只有一世,每一天都值得珍惜。”
接下来,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我又开始犯困了,便说:“梁医生,那我就不打扰了,今天谢谢你。”
梁听南点点头。
我站起身,刚一转身,梁听南忽然又道:“没有必要太难过。”
我看向他。
梁听南望着我,目光有些纠结:“我觉得他们两个不会长久,何况那种男人也没什么可惜的。”
我微怔,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慰我时,便露出了微笑:“谢谢。”
苏余笙是带我来查癌症的,检查结果代表了我的生死。
这种时候,但凡对我有点感情,都不会轻易离开。
然而余若若仅仅用一个擦伤,就成功叫走了他。
无怪乎梁听南会同情我,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那个跟她争了一下午的我……非常可笑。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透了,地上积了一层白皑皑的雪。
我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靠在车门边,觉得头脑有些昏沉。
现在我知道自己这两天为什么发病频谢,因为我吃的一直都是维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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