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只是要辛苦你往后日日都要为我按摩了。”谢云笙转动着手腕温声安抚盛愿,视线落在放在几步远的拐杖上,也不出声就要下地自己去拿,却险些摔倒在地。盛愿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冲上去堪堪扶住,才免了一场官司。谢云笙落寞垂目盯着那条有疾的腿:“只盼着这次的法子真有效……”“哎。”许医官忍不住惋惜,颤颤巍巍将准备好的丸药一个个装匣:“当年大公子若是早被送来一刻,也不至于……都怪那贼戏子可恶,险些毁了谢府世代功勋的传承。”
谢云霆原本直起的身子又幽幽重新躺了回去,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方才检查伤势里衣解开了绳还未系上,干脆也放弃了隐约露出轮廓分明的线条,盛愿瞥了他卡在腰上的棉被,心跳如鼓。
孟浪!
亏她在马车上觉得谢云霆今日改了性,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
见盛愿站着不动,许医官急了:“你这丫头,老夫晚些还要进宫给娘娘请平安脉,你莫要傻站着。”
“无妨,你尽管听许医官的。”
谢云笙在一旁出声,彻底让盛愿心凉了半截。
埋着头和鹌鹑似的走到床榻边,目光却不知该往哪看,好在谢云霆并没有捣乱还主动将衣襟拉好闭上了眼睛。
“搓热了手指,按压在阳陵泉穴上……”
盛愿跟着许医官的动作笨拙的跟着步骤,不一会就进入状态,逐渐上了手。
“掌心和足底经脉相通……”
盛愿踌躇着小心翼翼抓起谢云霆的手掌,很大温热,指腹处能够看到一层厚厚的茧,应当是练武练出来的,但摸起来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怨不得磨得她皮肤生疼。
思绪竟想到那样的事上,盛愿涨红了一张脸将头埋的更低,却不想谢云霆反手扣住了她的掌心十指交握。
盛愿僵着身体不敢声张,暗中使劲,床上的男人始终闭着眼眸宛如睡着了般,但手却纹丝不动。
下一刻,指腹处传来痒意,谢云霆的大拇指在她的手心写着什么,盛愿吊着一颗心,生怕身旁的两人发现了端疑,等谢云霆写完最后一笔盛愿一头雾水,又被捉住了她的手指照葫芦画瓢在他的掌心描绘着。
一笔一划,写的正是她名字里的愿字。
盛愿心难以自控猛烈的跳动了几下,夺过手转头拿了一旁的玉锤学习按摩,但耳垂上的红却停留了许久。
很多年以后,盛愿才恍然大悟,谢云霆在她掌心里写的是他名字里的霆字,在自己掌心留下的愿,交握在一起的温度,足够暖化一个人的心。
“如何?可还有不懂得。”
盛愿点了点头,又急忙摇着头。
她方才心思被谢云霆搅乱了,好几处都没太仔细听,怕回去给大少爷按的不好,又怕说出来被人看出端倪。
“没事,你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只是要辛苦你往后日日都要为我按摩了。”
谢云笙转动着手腕温声安抚盛愿,视线落在放在几步远的拐杖上,也不出声就要下地自己去拿,却险些摔倒在地。
盛愿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冲上去堪堪扶住,才免了一场官司。
谢云笙落寞垂目盯着那条有疾的腿:“只盼着这次的法子真有效……”
“哎。”
许医官忍不住惋惜,颤颤巍巍将准备好的丸药一个个装匣:“当年大公子若是早被送来一刻,也不至于……都怪那贼戏子可恶,险些毁了谢府世代功勋的传承。”
“许医官,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既然治疗结束我们就告辞了。”
谢云笙面露不虞,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许医官这才后知后觉失了语,急忙跪地求饶:“老臣糊涂说错了话,忘了那是二公子的生母,求看在老臣年老的份上,轻饶了老臣。”
盛愿提着心利索将手杖放在谢云笙手心,又蹲下服侍他穿鞋,往日这些大少爷定不会假手于人,此时倒是没拒绝。
目光落在衣袍盖住的腿上,她在府里也待了些日子却始终没听到有人提起这病疾的来历,满府在为大少爷风寒那几日祈祷时,每个人都避之不及谈论到这伤。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到些原因,没想到竟和谢云霆的生母有关。
盛愿极力掩住心里的惊讶,站起身,余光却扫到一言不发的谢云霆,他不知何时穿戴好了,就站在身侧,脸上也失去神色隐忍着。
一行人沉默打道回府。
盛愿一上马车却犯了难。
平日里谢府备着三架车。
谢云霆往日骑惯了马,可身上有伤近日也只能乘车。
偏今日坏了一辆,被主母一早用了一辆,只剩这辆最小的。
马车空间原本就有限,他们两人各坐一边,偏着大少爷穿的披风和取回来的药占了大半的位置,盛愿咬了咬下唇,准备和外面驾车的马夫坐在一起,就被大少爷喊住。
“挤一挤罢。”
盛愿犹豫着推脱,忽而外面有人叫喊:“谢小公子的马车么?”
“我见过没错,谢云霆十日前赢了我就躲着不见,不知道还以为小爷输不起呢,快下来让我重新领教谢家箭术的绝技。”
两个年岁和谢云霆差不多的公子,意气风发的劲装,显然和谢云霆是旧相,见盛愿在车上容貌是可人的清丽,顿时忍不住调侃起来:“谢云霆什么时候身边有这么个美娇娘,倒是难为咱们怕他不近女色,这下也不怕谢府的好技艺没人传承。”
“你们两个浑说什么?”
谢云霆一声爆喝,吓得盛愿急忙打开车幔。
看清里面不止是谢云霆时,就连外面两人变了脸色,“不知大公子也在,冒犯了。”
“我们两人和谢二在军中浑说惯了没了章法,还望别见怪。”
谢云笙淡笑:“无妨,云霆的箭术是父亲在世亲传,当年我也比不过的。”
“大哥……”
谢云霆握紧了拳,想说什么,却被谢云笙按下:“你若有事便去,我乏了。”
沉默了几晌,下了车。
盛愿坐在车里,冷眼瞧见谢云霆站在车外无措的低着头宛如做错事的孩子。
回了府,谢云笙便回屋里睡下了,连晚膳都没用。
盛愿回到住处,刚要熄灯,却被坐在桌子前的人吓了一跳。
谢云霆含笑看向她,修长的手指冲着她曲了曲,“小愿。”
“嗯?”盛愿微微愣住,揉了眼睛才确定眼前一副温柔到能沁出水的温柔模样的确是谢云霆。
“我……”站起身,一贯脚步稳健的人却乱了步伐,斜了身影好似倒下就会碎裂。
盛愿吓了一跳,抬手去扶却反被抱在怀里,扑面的酒气卷着她的鼻息。
谢云霆醉酒了。
“我是个罪人,大哥的腿,是娘做下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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