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锴大喇喇地进来,没个正形地半躺在沙发上。只见林司遇幽幽寒光盯过来。“遇儿哥,咋了这是?”项祈光给他递了个神色,用口型说SKP。“哦那天啊,遇到小美女,还想再逗逗她的,祈光哥拉我走了。”显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林司遇声音沉了下来,“不是说让你别去招惹她吗?”“看来你最近很闲,我替你找点事做?”谭锴求饶道,“别,您可千万别。”
“好一个美人啊。”
身后响起一道男声,带着调戏意味。
江晴知回头一看,十分眼熟。
回想一下,是那晚上在404门口的开超跑那公子哥。
谭锴身边跟着个美女,跟江晴知的美不同,她是妖艳魅惑的美,而且一看就是很年轻,硬是把自己往成熟上去打扮。
他吊儿郎当道,“不记得我了?”
“记得。”
她仍然是面无表情,谭锴方才看见,她跟旁边的朋友笑得很甜美。
谭锴眯了眯眼,伸手去抬她的下巴,“怎么不笑了?笑一个看看。”
“你干什么?”许小满扬声说。
幸好江晴知往后闪避,没被他碰到。
项祈光兄妹前来,正好撞见这画面。
“你这小子又在这调戏姑娘呢。”
“祈光哥,还记得上回在东文哥的场子,我跟你们说遇儿哥英雄救美吗,”
他朝江晴知扬扬下巴,“唔,她就是那个美。”
项祈光认真扫量一番她,五官精致,皮肤白里透红,细挑个子,既有白荷那股出淤泥而不染的冰清玉洁,亦有红玫瑰的娇艳动人。
跟圈子里的女孩不一样,她眼睛像花朵上的晨露,纯净清亮,没有掩盖不住的欲望。
大抵本身就不是个有欲望的人。
项祈光心想,难怪入得了林司遇那挑剔十足的眼。
“上回司遇不是让你别招惹人,还打扰人姑娘做什么,走吧。”
话音落,他朝江晴知客气地颔首致意。
谭锴走出几步,还不忘回头冲她吹几声口哨。
无聊至极。
几人走远,许小满问她,“什么情况啊,你认识他们么?”tຊ
“不算认识,刚那人也就一面之缘。后面来的那个第一次见,估计他俩是朋友吧。”
“那他们说的什么英雄救美?”
知道许小满是问到底的性子,她索性把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
许小满了然,然后说,“注意到没,刚痞帅那男的,戴着那只表能抵辆小超跑的钱了。还有后面来的那个年轻女孩,一身最新款Chanel,前几日秀场的模特才首穿,这就在她身上了,啧啧啧,这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啊。”“
那年轻女孩是项祈光妹妹,项祈烟。
“晴知,你千万不要跟这种人扯上半分关系。漂亮女孩子对他们来说,连一件新衣都算不上。”
她自然是心如明镜,自己跟那些人完全两个阶级,能有什么关系呢。
换好衣服出来,许小满已经把她试穿的那裙子一并付了款。
江晴知无奈道,“我转给你啊。”
许小满瞪她一眼,“瞧不起谁呢,我是没刚那人有钱,可区区一条裙子还能送不起给我姐妹么?”
“行吧,那我请你吃饭去。”
许小满故意说道,“好啊,那我要去满园吃饭。”
满园,低调而有名的庭院餐馆,位置在二环,闹中取静的一个地方。听闻主厨是古代御膳房的后代,烧的京帮菜一流,很多人慕名而去,但满园每天都限量接待,去的多数是达官贵人。有人讨论后幕后老板究竟是谁,可无人知晓。
江晴知笑着回她,“没问题,满园就满园。”
“最近发财啦?”
“小财。”
前几天抽空去给一家贸易公司直播了几个小时,有不少买家当场下单,酬劳加上佣金,有个大几千,江晴知还是蛮开心的。
许小满吐了吐舌头,“然而咱预约不上号呢,不如去吃泰国菜吧?”
江晴知点点头,“都行。”
包间里,男人净白如玉的手轻握靛蓝茶杯,随意转着杯沿,茶水温度渐渐凉了下来,也不放入口中饮喝。
项祈光问他,“想什么呢?”
“...没什么。”
“你猜,前些天我跟小锴在SKP遇到谁了。”
“谁。”听不出半分感兴趣的语气。
“你的人。”
林司遇显然没听进去,睨他道,“在说什么?”
“上回在东文那场子,你坐到一半出去再跟小锴回来,那小子说你英雄救美。”
“想起来了没?”
是江晴知?
他轻抬了下俊眉,“嗯,然后呢?”
项祈光组织着措辞,“我看到那会,小锴正上手调戏人呢,不过小姑娘躲开了,那小眼神,挺带劲儿。后面...后面我们就走了。”
“那姑娘,漂亮是挺漂亮,身材也挺不错,小短裙露出那双腿......”
见他脸色沉了几分,项祈光适时收住声。
什么样的小短裙?回回见她都穿长裙长裤。
两道身影推门进来。
谭锴大喇喇地进来,没个正形地半躺在沙发上。
只见林司遇幽幽寒光盯过来。
“遇儿哥,咋了这是?”
项祈光给他递了个神色,用口型说SKP。
“哦那天啊,遇到小美女,还想再逗逗她的,祈光哥拉我走了。”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林司遇声音沉了下来,“不是说让你别去招惹她吗?”
“看来你最近很闲,我替你找点事做?”
谭锴求饶道,“别,您可千万别。”
他眼里覆上一层薄冰,哪有开玩笑的样子。
谭锴急急狡辩道,“我其实就是一时兴起过去跟她搭了两句话,没对她做什么,也没打算做什么。您开过口,我敢胡来吗我?”
倒是管东文觉得林司遇不对劲,什么时候为个姑娘跟发小起脸了。
管东文拍了下他的肩头,问,“真成你的人了?”
林司遇默不作声,脑海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
晚上打牌,林司遇一改以往的佛系作派,今儿在牌局上可是认真的。
谭锴已经输了一辆超跑钱给他,可他似还没过瘾。
“我抗议,他这是逮着我薅呢。”
谭锴朝项祈光和管东文吐槽道。
林司遇斜睨他一眼,“抗议无效。”
“谁让你技不如人呢。”管东文笑着添把火。
“那我投降,我投降总可以了吧?”
项祈光嘲笑他怂。
谁不知道林司遇那脑子啊,牌桌上就没有他赢不了的局,再这样打下去,今晚不知要输掉多少套房子,多少辆豪车给他。
林司遇示意他发牌,说道,“继续。”
想必今天是相当地不爽了。
以为一切回归到正轨,与他的那几回接触,随风而去,吹散在这个夏天。
像一触即发的烟花,到最高处绽放,然后结束,美丽而稍纵即逝。
那些残存星点坠落在地,总能叫人忆起它曾经的惊艳,即使只有几个瞬间。
明知道不可能,可偏偏她动心了,鬼迷心窍的动心了。
在与他不再见面的这段日子,她时常会想起他。
想起他时,心是满的,脸是带着笑意的。
也许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了。
人生嘛,不都是这样,走走停停,随缘聚散。
然而很快,命运齿轮又把他们相交到一起。
京跃最近接了个正圈的项目,在一地方市共建新能源专业基地,外方投资已经下来,还有上头的支持,企业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地方是在中部的平芜市,资源一般,前期开发需要去实地调研。
开发好了,能带动当地经济效益,这种掺杂公益性质的工程项目,多少企业争得头破血流,最后京跃集团不费吹灰之力拿下。
人家说,“你竞争得过京跃吗?也不看看京跃姓什么,姓林啊,那个祖祖辈辈都是一代人物的林家。”
“上头都要给几分厚面的林家。”
林老爷子在战场立下的丰功伟绩,各种功勋荣誉摆满整个厅架。
一到寿辰,林家老宅门庭若市,各方宾客都借此机会前来拜访,上头还会专门派人来祝寿,那排场,人人看了不无咂舌。
到了林宗扬这一代,也就是京跃现任董事长,仕途走到一半,弃政从商,创办了集团。
而后又娶了门当户对的司家长女,强强联合。
作为根正苗红的世家后代,林司遇从小在圈内就有名气,中学那会带领大院里几个子弟参加创业实践比赛,跟一群大学生打擂台,拿了一等奖,经商天赋初见端倪。
京跃集团核心业务涉足地产,基建,投资,商业,自林司遇进集团后,新开拓了贸易这一块,这不,前不久签下知名欧洲商超的合约,年均出口额在业内是一骑绝尘。
江晴知多少是耳闻过这个金字塔顶端的人,出于好奇心,她在网上搜过他,词条很短,私人信息极少,年龄和图片都没有。
他也没接受过公开采访,世家的作派一贯低调,不会轻易在公众前显山露水。
起初以为他有一定年纪,那天初次见到,才惊觉对方的年轻,看起来不到三十,但身上那股淡然和沉稳,远超同龄人。
他给她一种,把世事都看透的平和。
钟铭把调研计划书给他审批,过几日就要动身去平芜。
见他欲言又止,林司遇说道,“有什么就说。”
钟铭揣测着脸色问他,“林总,翻译可要重新挑?”
毕竟上回首次见面江晴知就让他不悦了。
林司遇顿了两下动作,沉吟道,“不用,就用上回的人。”
粱世滨把对接资料发给江晴知和唐荷,又喊两人进办公室交代了几句。
出来后,唐荷欲哭无泪道,“好不容易结束了他们家的合作,又来了。”
江晴知收到通知时也是愣了很久,又是他?
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出门前一晚,她边收拾东西边跟许小满打视频。
“你这回要去多久啊?我最近都无聊得发慌。”
江晴知把衣物叠整齐放进行李箱,“半个月这样。”
许小满质疑道,“按理说,那个林总一上来就那样对你,不会再选你们家的了啊?他是不是想潜规则你?”
她怔了片刻,林司遇这个人怎么想都跟潜规则不沾边儿。
他年轻帅气,又是世家子弟,还不是一般的多金,大把女的心甘情愿送上门。
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这么掉价的事。
再有就是,即使跟他有什么肉体纠缠,凭那长相和身材,她好像也不亏?
她赶紧把这种不良思想掐断,“别瞎猜,人家才不会看得上我。”
“怎么就不会看得上,缘分的事情谁说得准?”许小满说她,“咱上学那会,隔壁理工大学多少男同学跑来旁听咱的外语课,不都是为了看你。”
校园贴吧经常有人挂她的背影照,寻人的,表白的,都有。
有时在校门口打车,也经常有男生给她让车。
当时有学生自行组织校园女神大赛,不知是谁偷偷替她在网上填资料报名,用的还是偷拍的照,她坐在图书馆埋头写英文稿,就这样也能在一众精修照中脱颖而出,拿了第一。
只是碍于当时她跟许小满的传言,许多男生止住行动,这样tຊ一来也好,替她省下烦恼。
忙着整理行李,没说多久就跟许小满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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