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行。”“那你紧着点这个事,实在不行就拉点饥荒。”“拉什么饥荒。他们哥仨找几个兄弟,我找几个兄弟还盖不起三间房吗?”“那宅基地的事能落实吗?”“没问题,这事我跟队长说过,老二、老三的地都能给批。”两口子商量得差不多了东方亮提了一嘴。“我先出去敬酒去了,趁这个机会我多敬酒,只要喝了我的酒请他们办事就不好意思拒绝。”“那你也得记着人情,以后人家有个什么事多担持点。”
东方亮来到大炕屋伸手要摸摸闺女的脸,却被冯桂珍拦住。
“你那老脏手别摸闺女。”
东方亮的手悬住,尴尬地缩了回来,他随口询问道:“你找我干什么啊?”
“老二的婚事你张罗得怎么样了?”
“差不离了吧,刚才老方还跟我提起给俩孩子定日子。”
“怎么也得过了年儿吧。”
“干嘛还过了年儿啊?入冬就办不行吗?”
“不得给老二盖个房子啊。”
东方亮扑哧乐出声来,“盖房子这会儿也来不及啊。”
“那有什么来不及的?你人缘这么好,多找人呗,三间砖瓦房半年怎么也差不离了吧。”
“砖瓦房?哪有这么多钱啊。”
“那就半土坯半砖瓦吧。”
“这倒行。”
“那你紧着点这个事,实在不行就拉点饥荒。”
“拉什么饥荒。他们哥仨找几个兄弟,我找几个兄弟还盖不起三间房吗?”
“那宅基地的事能落实吗?”
“没问题,这事我跟队长说过,老二、老三的地都能给批。”
两口子商量得差不多了东方亮提了一嘴。
“我先出去敬酒去了,趁这个机会我多敬酒,只要喝了我的酒请他们办事就不好意思拒绝。”
“那你也得记着人情,以后人家有个什么事多担持点。”
“知道。”
东方亮说着话便出了门来,换了颜色喜笑颜开地继续给宾客敬酒。
“老田,过了大秋我打算给老二盖房,你能抽出空来不?”
“必须能啊。”
“老李,过了秋我打算给老二盖房,你能搭把手不?”
“那还能说不。”
……
东方亮拎着酒桶满院子敬酒,说来说去都没有一个说不的人。
东方亮的准亲家方世林也是喝得脸红脖子粗,眼瞅着自己的闺女就要成家多少也是有些激动的。
东方亮身为中医在东坡集周边的几个村子很有名望,本村乡亲对他更是敬重。
听说东大夫要给二儿子盖房子都利用业余时间来帮忙。
人多力量tຊ大,入冬前东阁的房子便封了顶,上梁的时候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又是一通响。
拍房顶的时候啪啪啪的声音更是胜过了鞭炮声。
东阁心里也是颇为激动,心里默默发下誓言:一定要干出点样子让爹妈享福。
过了年东阁的新房子温了锅,未来的老丈人也带着闺女来看了房子,十分满意。
东方亮和方世林便就此定下了日子,三月初三凑成六,六六大顺正是个好日子。
出了正月东阁便和老娘告了别,冯桂珍悄悄地对他说道:“你偷摸地走,别让你爸看见,我让老三送你去。”
东阁不解地问道:“为啥啊?”
“你爸那就是个老顽固,你跟他说铁定不让你去,他生一肚子气你也不痛快,何必呢。”
东阁一想也是这么个事,老父亲那思想确实陈旧一些。
索性东阁也就没坚持,由老兄弟陪着来到了火车站。
东风把五十块钱塞给东阁,“二哥,这钱是我给你的,你留着万一遇到难处再用。”
东阁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说道:“东风,等你再大点我一定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东风重重地点了点头。
火车带着一串响亮的汽笛声进了站。
“二哥,上车吧。”
东阁上了车,找好座位好后探出半个身子对东风喊话。
“回去吧,妈身体不好你多操点心。”
“知道,二哥保重啊。”
又一声汽笛响起,火车缓缓开动,东风拼命地摇着手臂,直到火车看不见他才扭身离去。
鹏城市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是中华民族走向世界的重要口岸。
这座城市的繁华与新城县有着天壤之别,恍似两个世界。
鹏城车站。
东阁夹着一个麻包从车站出来,看着周围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一时有些眼花缭乱。
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
东阁挤出人群四下观望,很快就寻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小青年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卖力地吆喝着。
“服装批发,牛仔裤、西装,质优价廉,量大从优。”
东阁对他很有眼缘,直接凑过去询问。
“小哥,有现货吗?”
“靓仔打北边来的?”
“是是是,过来批发点服装做点小生意。”
“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们金盛商贸规模宏大、信誉良好,靓仔你打算购买多少服装。”
“我总得看看货问问价吧?”
“实话跟你说吧,北边来的基本上都是进货,你有多少预算?这样我才可以更好的给你报价。”
“预算是什么意思?”
小青年一噎,缓了口气无奈地解释道:“就是说你带了多少钱。”
东阁凑近小青年做贼似的四下张望了一番,悄悄地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十,太少了,恐怕我给不了你太理想的报价。”
东阁凑到小青年的耳畔飞快地小声说了一句,“加个零。”
小青年顿时亮起了眼睛,他神秘兮兮地说道:“走,我带你去看货?”
东阁警惕的询问,“看货?去哪儿看货。”
“当然是我们工厂。”
东阁虽然第一次出门,但警惕性十分高,他故作谦虚地说道:“小哥玩笑了,我就是小本生意,还不到和厂家谈合作的时候。”
“你是不是傻,厂家进货便宜啊。”
人生地不熟的东阁一点也不敢马虎,这样送上门来的便宜他是真不敢要。
见东阁没有接茬小青年继续教唆道:“我在这等客户可不是一天两天,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太多了。
“时代的洪流容不下谨小慎微的人,就你们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干不成大事。”
小哥说罢扭身便走,继续去车站附近卖力吆喝。
东阁敢只身来南方进货肯定不是什么怂人,胆大和傻是两回事。
第一次出门,东阁宁愿少挣点也不愿冒险,虽然时代的洪流容不下谨小慎微的人,但急功近利同样难以持久。
东阁想干的是长久的事业,而不是一时的冒险。
他丝毫不理会时髦小青年,继续在火车站附近转悠。
现货现发的摊子并不在少数,但东阁转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进货的牛仔裤。
冷不丁的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撞了他一下,道了声对不起便匆匆而去。
火车站的行人络绎不绝,东阁并未在意。
然而冷眼间东阁却发现那个时髦的小青年跟着撞他的那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火车站。
谨慎的东阁下意识地摸了摸了口袋,空空如也,里面用手绢包着的钱消失不见。
东阁下意识地大喊,“有小偷、小偷偷了我的钱。”
听见这声喊撞了东阁的那个人果然奔跑起来,奇怪的是东阁并没有追。
但火车站的民警却追了上去,远道而来的旅客都不由自主地把贵重物品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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