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然看了碑上的照片一眼,淡道:“我原来听我外婆说过,去世的人会在天上看着自己的亲人。”季悦心里狠狠一颤,她看向盛景然,扯了扯嘴角:“盛医生,你们学医的,还相信这种话啊?”盛景然定定的看着她。“我见过很多病人,哪怕到死那一刻,也在求生。”“季小姐,你有选择,何必寻死?”季悦哑然。话已至此,盛景然没再开口,点点头便转身离开。直到夜幕降临,季悦才回了家。
季悦的脸色瞬间惨白下去。
蒋之慕也僵住了。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助理声音响起:“蒋总,会议时间到了。”
季悦回过神来,她退后半步,转身就往外走。
她走出办公室,外面的员工本来在交头接耳,一碰到她的眼神,都下意识挪开了视线。
季悦不愿意再呆下去,直接走出了公司。
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她一时间有些茫然,半响,她才打了车,报出了一个地址。
城郊墓园。
季悦蹲在父母墓前,一点点清理着。
五年前,她和蒋之慕举办了婚礼,父母喜气洋洋的来,却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那时她痛苦万分,还是蒋之慕一手操办的葬礼。
但如今,她已经记不清蒋之慕有多久没来看过她的父母了。
她又想起季母走前握住她的手切切叮嘱:“悦悦,以后你就是大人了,要和之慕要好好过日子。”
季悦拂开落叶的手骤然停下,涩然顿时弥漫心底。
“妈,对不起,我和他过不下去了。”
甚至,她快死了。
季悦红了眼。
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季小姐。”
季悦下意识转头,眼泪却来不及忍下,倏然滑落。
她赶忙抬手擦去。
“盛医生,好巧。”
盛景然打量着她比上次见面又消瘦许多的样子,再联想到刚刚听到的那句话,眉心一皱。
他前几次看到季悦,哪怕明知道自己活不久,但也一派清冷安静的模样。
可现在,她红着眼蹲在那里,周身盈满悲哀和无力。
盛景然的心尖很轻的颤了一下。
垂眸思考了一下,他沉声道:“最近医院新到了一批特效药,我建议你试试。”1
季悦不想在父母面前说这种事,点了点头:“好,我会考虑的。”
话里的敷衍一目了然。
盛景然又皱起眉。
他选择学医,更多的是因为家里的安排,也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
但难得劝人一回,却是个铁了心不要命的。
盛景然看了碑上的照片一眼,淡道:“我原来听我外婆说过,去世的人会在天上看着自己的亲人。”
季悦心里狠狠一颤,她看向盛景然,扯了扯嘴角:“盛医生,你们学医的,还相信这种话啊?”
盛景然定定的看着她。
“我见过很多病人,哪怕到死那一刻,也在求生。”
“季小姐,你有选择,何必寻死?”
季悦哑然。
话已至此,盛景然没再开口,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直到夜幕降临,季悦才回了家。
屋里一片死寂,她静静坐在沙发上。
这时,阳台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季悦一惊,快步起身去看。
只见一个箱子掉落下来,摔了一地狼藉。
季悦走过去刚要收拾,瞥见一样东西,整个人定在了那里!
那是一条暖黄色的围巾,明亮的颜色狠狠扯痛了季悦脑海中的神经。
——那是季母去世前,给她织的最后一条围巾。
是季悦以为搬家时丢了的,季母留给她作为最后念想的东西。
可现在,它又突然出现了。
季悦脑子里顿时闪过盛景然的那句话,缓缓捡起那条围巾,声音沙哑至极:“妈,您在看着我是不是?”
无人应答,满室黑暗中,唯有季悦压抑的抽噎,久久不散。
第二天,盛景然刚到诊疗室,就看到等在门外的女人。
他有些诧异的挑眉:“季小姐?”
季悦抬起头认真道:“盛医生,您说的那个特效药,我想试试。”
昨晚,季悦是枕着那条围巾入睡的。
睡前,她唯一的念头是:至少,也要活到冬天吧,活到能戴上这条围巾的时候……
季悦开始了积极的治疗。
只是药物都有副作用,她开始吃不下饭,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季悦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也想过算了。
可当她看到那条叠放在床头的围巾时,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很快,她就进行了第一次化疗。
从化疗室走出来,季悦站都站不稳,只能孤零零一个人扶着墙朝医院外走。
盛景然莫名不忍,上前扶住她,语气不由分说:“我送你回去。”
季悦下了车往家里走,她只想躺着。
可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蒋之慕。
季悦一愣。
蒋之慕懒散的坐在那,嘴角却勾着一抹鄙夷的笑。
“这才几天,又勾搭上新的人物了?这次又想给公司带来什么收益?”
季悦本就苍白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心脏像是被人死死捏紧,浑身血液都一寸寸凝结成冰。
一个月没见了,蒋之慕没看见她的憔悴暴瘦,只认定她风流放荡。
季悦无力的靠向墙壁,冰冷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发抖。
“他是我的医生。”
“医生。”
蒋之慕拖腔带调的咀嚼这两个字,语气中带着令人悚然的恶意。
“行,季悦,你现在给他打电话,我听听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季悦猛地攥紧了手,直直看向蒋之慕。
她唇角缓缓荡开一抹彻骨冰凉的笑。
“不用打电话给他,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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